他语气颤抖，透着惶恐：“慕琼公主……夭折了！”

听见这一句话，跟在慕尘身后的宫人纷纷大惊失色。

慕尘神色大变，疾步冲上前。

他这才看清，往日白白胖胖的慕琼，竟然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了。

衣裳裤绔布满污渍，整条右腿都是弯曲变形之状，像是被人生生折断。

慕尘怒火上头，双眸近乎充血。

自己不过小惩一番那个女人，她竟然将孩子活活虐待至死！

他对着不远处的寝殿方向大吼：“陆长笙！”

无人回应。

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他抱起慕琼大步迈向寝阁。

暴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殿响起。

“陆长笙，你究竟还有没有心！怎能如此歹毒！”

刚往里走，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一个宫婢连忙前去拉开朦胧的床幔，瞬间惊恐万分：“啊皇后娘娘腐烂了！”

第10章

一时间，整个凤仪宫，乱做了一锅粥。

大雍朝的天，一片黑，透着沉沉的压抑。

……

昏昏沉沉。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慕琼发现自己竟然没死。

她会飞，粉雕玉琢的飘在了空中。

慕琼听着他们口中的“公主已死”，满头疑惑。

自己不是在这吗？

她纳闷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另一个“自己”，忽然有些理解父皇前几天看见她嫌恶的眼神了。

像一个乞丐，脏兮兮的。

父皇不像母后，母后看见的话，只会夸她天性亲近自然，父皇只会说她没规矩的。

宫婢揭开帘子后。

慕琼看到了母后，她脸色苍白如纸，面无血色，静静躺在那里，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和前几天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自己闻不到她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了。

慕琼想伸手去触摸她，手却一次又一次的穿过了她身体。

她垂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

有一点点透明。

她又看向父皇。

父皇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平静，眼底却像是在酝酿一巨大的风云。

床榻上有只碎成两段的玉簪，那天父皇砸碎后，慕琼把它拿上了床，和母后一起睡觉，当时她想的是，既然没有办法凑在一起，那就让簪子和她们一起睡觉。

母后说过，不管出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半晌，父皇忽然暴怒，脸色难看至极，转头呵道：“太医！太医呢？！”

殿内顿时跪了一片，无人敢言，太医惶恐的上前把脉，过了会，他颤抖着伸回手，一句话也不说，匍在了地上。

他说：“陛下，让娘娘解脱，入土为安罢……”

殿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慕琼无助的站在母后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听不懂什么是入土为安，但心里隐隐觉得一定是不好的事。

“母后只是生病在睡觉而已，多睡几天就好了。”慕琼站太医面前反驳着，父皇没有回她。

父皇蹲在母后面前，慕琼刚好直视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自己的身影。

慕琼看见他那双眼睛里的色彩是灰色的，是那么的令人难过，让她想起了母后。

母后从前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悲伤又无奈，她总是喃喃自语：“我走了，我的琼儿怎么办……”自从父皇对她冷冰冰后，她总是把离别和死亡挂在嘴边。

慕琼当时说：“怎么会呢？父皇母后还有琼儿，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父皇抱着她的尸体轻轻的放到了母后身边。

真好，他终于对自己和母后也像对苏九棠一样小心翼翼了。

母后身边，她脸上血肉模糊，唇色泛紫，头发乱糟糟的，衣裙也破破的。

再看看她的母后，虽然脸上有一小点脏了，可是整个人还是那样好看。

慕琼心里都是自豪，不愧是她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