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远表情木然的转身,听着房间里传来了苏晚充斥着痛苦的哭声。
他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下颌线绷得死紧,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苏晚,抱歉。”他开口,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订婚取消吧,苏家那边,我会去解释。”
苏晚紧紧的抱着沈皎皎冰冷的身体,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等到悲痛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苏晚才抹了把脸,慢慢松开抱着沈皎皎的手臂:“好。”。
她的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你留在这陪她,我去和宾客解释。”
苏晚抿了抿唇,最后深深的看了傅声远一眼,转身离去。
身上那件缀满碎钻的婚纱在昏暗的光里闪着凄冷的光,刺痛了傅声远的眼。
他有些恍惚,想起他指着这件婚纱,对沈皎皎说让苏晚穿这件时,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脆弱。
房间里重归寂静。
傅声远慢慢走回床边,指尖抖得厉害,却格外轻柔地替沈皎皎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轻轻的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他不舍得就这样将沈皎皎送进冰冷的停尸间。
他知道,沈皎皎不喜欢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傅声远从衣柜里翻出她最喜欢的那件浅蓝色裙子,手指捏着布料时颤抖的厉害。
他弯腰为她穿上,沈皎皎的身体有些冰冷和僵硬,简单的衣服却穿的格外费劲。
傅声远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她的裙角,替她整理好衣领,才拿起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颤了许久,他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哑得发疼。
“喂,我的……妻子去世了。”
第10章
傅声远僵硬的站在殡仪馆门口,看着被白布盖住的沈皎皎被缓缓推进停尸间。
每一寸的移动都想钝刀在割他的心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手里攥着的证件和那张薄薄的死亡证明,边缘都被捏得发皱。
她走时只穿了条裙子,不知道他的皎皎在里面会不会冷。
直到那扇门彻底合上,傅声远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
他推开门,四周是那么的寂静,客厅空荡荡的。
傅声远想起了那时,他曾亲手将这里属于他们的回忆扔了出去。
那天沈皎皎的样子突然清晰起来,她僵硬的站在门口,看着门外那些散落一地的碎片。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那些被他忽略的隐忍和痛苦,此刻全化作刀,一下下凌迟着傅声远的心脏。
傅声远只觉得家里安静的可怕。
他匆匆推开沈皎皎的卧室门,房间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浅褐色的地板上,几滴暗红的血迹像凝固在上面。
他想起那些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事。
每一个字都变成针,密密麻麻扎进身体里,疼得他弯下腰。
傅声远红着眼眶坐在书桌前,指尖轻抚过桌上她常用的钢笔。
恍惚间,好像又看见沈皎皎坐在这儿,无奈的对着他笑的模样。
那时他还只有十六岁,虽然还没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却遵从内心,最喜欢在放学回来后坐在她的书桌上,缠着她陪自己写作业。
越是回忆,傅声远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攥着,痛的快要呼吸不上来。
傅声远目光一顿,他看到了一本熟悉的相册。
它被放在书桌的角落里,却干干净净,显然经常被人翻看。
抽出来时,一张照片轻飘飘落下来是那张被他扔进泥水里的合影。
照片上的两人依然亲密的搂着,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
阳光落在沈皎皎脸上,可她的眉眼处却晕着圈模糊的水渍,是泥水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原来她那天悄悄捡回去了,小心地压平了褶皱,还把它藏在相册最里面。
傅声远的指尖摩挲她模糊的脸,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呜咽。
他开始疯狂的翻找,想要找到其他沈皎皎留下的痕迹。
傅声远拉开抽屉,在里面看到了散落的药瓶和病历单。
可能是这些天没日没夜的修改方案,沈皎皎的药瓶吃空了却没来的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