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火舌,像是要吞掉整个夜空!

她死里逃生……被卷入暗流,被方老丈救起。

养了许多年,许多年……

她疯了似的浆洗衣物,替人缝补,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方老丈心疼她,也跟着起早贪黑。

攒够了钱,两人终于搬到了京郊。

可她不放心。

她得弄明白,那人到底是谁!

她借着送菜的由头,一次次靠近那堵朱红宫墙。

终于,她看见了。

金甲换防,长戟森然。

队伍里,赫然是那张她刻在骨子里的脸!

他竟是宫中禁卫副统。

又过了几日,她竟又撞见了小喜。

那丫头如今已经成为了姑姑,跟在一个华服少女身后,口称“公主殿下”。

方大娘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

她怕,怕给孙姑姑引祸,更怕那人顺藤摸瓜,找到她好不容易才……

手中虽捧着包热乎的糖栗子,可这冬日的冷还是穿透了一切,抵达到骨子里。

……

新宅

马车帘掀开,凌曦提着裙摆,踩着脚凳稳稳落地。

紧跟着,一道玄色身影也利落翻身下马,是秦捷。

凌曦福了福身子:“多谢王爷相送。”

她语气疏离又客气,“如今多事之秋,也就不方便请您过府饮茶了。”

秦捷负手立着,墨黑的眸子深深看她一眼,里头情绪翻涌。

“那你多保重。”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害怕,可以宿去祖母的院里……”

凌曦微微一愣。

秦捷见她神色,怕她误会,立刻补充,“本王搬去军营便可。”

凌曦忽然就笑了:“多谢王爷好意。”

“有句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

要说与她走得近,非镇国公府莫属。

秦捷的这句话有些过线。

秦捷反应过来:“是本王突兀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卷起一路烟尘。

“王爷!圣上急召!”马上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秦捷朝凌曦一拱手告辞。

旋即转身,上马,带着传令兵转瞬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长街尽头,烟尘散尽,再不见那人身影。

凌曦收回目光,轻轻呼出一口气。

风吹起她鬓边碎发,有些凉。

今日这趟靖远王府,她本是不想去的。

秦大夫人一纸请帖,言辞恳切,她原想称病推了便是。

可送帖来的管家偏偏加了一句:“老太君也时常念叨县主您呢。”

长者赐,不敢辞。

这一趟,非去不可。

一进门,秦老太君就亲热拉了她的手。

家长里短一番后,话锋才不着痕迹地一转提起了放妾书。

凌曦面上只浅浅笑着:“还未过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