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举起尚有余温的茶杯。

贺明阁亦举杯相迎。

“叮”

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书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合上。

那人走了。

贺明阁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只余一片阴鸷。

随即开始在书房里翻找起来。

书架上的暗格,桌案下的夹层,甚至连松动的地砖都撬起来细细查看。

没有。

还是没有!

“砰!”

他一拳砸在书桌上,手背青筋暴起。

“席秋娘……”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带着滔天的恨意。

“你个贱人!”

“那封信,到底藏哪儿了!”

他呼吸急促,双目赤红。

席秋娘的房间,他早就翻了个底朝天。

她仓皇逃走时带的那个小包袱,也早就被他截了下来。

就连她那具停在京兆府的尸体……

他派去的管事何等精明,包着银子的那块破布都原样带了回来!

什么都没有!

那封信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贺明阁身体一僵,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脑海。

难道……

她死前,暗中托人送走了?

送去了……沈府?!

他脸色又沉了下去。

沈府是易入。

可那女眷后宅,他又如何能进去?

……

冬日,天色灰蒙蒙的。

孙姑姑坐在车内,怀里揣着个小手炉,身上披着厚厚的锦缎披风。

正往宫里去复命。

每逢双数,她便往返于公主府与宫中,将照月公主的近况一一报给太后。

说是近况,其实无非是些吃了什么,太医请脉等琐事。

孙姑姑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车帘一角朝外望去。

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寒风里瞬间凝成一团白雾。

街边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

“给,栗子。”

紧接着,是妇人嗔怪的声音。

“你买这糖炒的作甚?这几个就顶得上一包寻常的!”

男人憨憨一笑:“你不是爱吃这个嘛。”

“咱们家是买不起一整包,可糖栗子就是糖栗子。”

“便是再多炒栗子也比不过。”

“千金难买心头好!”

孙姑姑拿着车帘的手微微一顿。

反倒有些暖意。

她嘴角不由自主,微微向上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