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可不带谢峥那个跟屁虫!”

“行!”凌曦笑着应声。

行至半路,谢昭昭忽地一拍脑袋。

“坏了,忘了给阿峥买他最爱的蜜果子。”

于是马车又调了个头。

行至铺子前时,天色已晚。

街边铺子挂起一盏盏昏黄灯笼,勉强照亮脚下一方天地。

“我陪你……”

凌曦正要起身,被谢昭昭按住。

“天冷,你别下来了,我去去就回!”

谢昭昭声音爽朗,说完便跳下马车,径直奔向不远处一个果子铺。

凌曦掀开帘子一角,静静望着她的背影。

一眨眼,她穿来这个世界,竟快一年了。

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忽然很想念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想念午夜的烧烤摊,想念灯火通明的城市。

这该死的古代,除了特定节日,天天都是宵禁……

她正无声叹气,一阵吵嚷猛地钻入耳朵。

“老头!这个时辰了,城门都快落锁了!”

一个粗野的男声响起。

“你这几筐破玩意儿,不若折价卖我算了!”

“反正挑回去,明日也得败了!”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怯怯响起,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那……那您……您出多少?”

那男人嗤笑一声,吐出两个字。

“十文!”

“十文?”老人声音陡然拔高,满是难以置信。

“十文!十文都不够我这一筐的本钱呀!”

那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近乎哀求。

“呵,谁让你连摊子钱都付不出?”

男人声音里满是鄙夷与不耐。

“我好心让你在这儿摆了一整天,你生意不好,还想赖我?”

凌曦探出半个头,朝争吵声的源头望去。

灯笼昏黄的光晕下,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正无助地站在一辆板车旁。

老人身上是洗得发白的粗布衣,从肩头到膝盖,补丁摞着补丁。

板车上,几筐有些蔫儿的青菜。

而在他对面,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正叉着腰,满脸横肉,唾沫横飞。

“嘿,你看那老丈,也是真可怜……”

“可不是嘛,听口音就不是城里人。”

马车边,两个提着酱油瓶子路过的妇人停下脚,压低了声音,细细索索地议论起来。

“说是住在城外头的,平时就自个儿种点菜,够吃够喝,偶尔进城换点肉给老伴儿解馋。”

“偏生他那老伴儿前几日发了热,一直不退,这才想着挑些最水灵的菜来,换钱请个大夫……”

凌曦的目光落在老人那双微微发颤的手上。

另一个妇人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许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推着这么大一车子,竟走错了路,晃到这儿来了。”

“这儿……这儿是买菜的地方吗?”

“可不就撞上了孙掌柜这‘笑面虎’!”

先前说话的妇人朝那壮汉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脸不屑。

“假仁假义的,说好心让老丈在他铺子跟前摆着,你瞧瞧,这条街上灯火酒绿的,哪个富贵人家会停下来买这几根菜?”

“这不是明摆着等天黑了,好一口吞了人家的东西嘛!”

“心都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