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只留了盏昏黄的灯,驱散着深秋的寒意。

“回来了。”凌曦递上一盏温茶。

沈晏接过,一饮而尽,暖意驱散了些许凉气。

他静静看了凌曦片刻,薄唇轻启:“再过几日,便是开祠除名之日。”

“届时,你是想搬出沈府,还是继续住观山院?”

嗯?凌曦一时没理清:“除名了……还能住在沈府吗?”

今日瞧着秦氏那般疯魔,她还以为被沈家除名,便是再无瓜葛。

沈晏见她一脸懵懂,眼底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只是从祖谱上划去罢了。”

“我身上流的,终归是沈家的血。”

他看着她笑意吟吟:“若日后有了孩子,定也是要上谱的,断不会流落在外。”

竟是这样。

凌曦捧着茶盏,呷了一口:“我听公子的。”

反正秦氏走了,这府里也没人再来寻她的晦气。

住哪儿,似乎都没什么差别。

“好。”沈晏颔首,“那我们便搬出去。”

嗯?凌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还道他会想留下,毕竟沈瀚与沈老夫人都在这儿。

沈晏自顾自地往下说:“这几日若有空,让澄心带你去瞧瞧新宅。”

“买什么,怎么布置,都随你心意。”

“只书房,留给我就好。”

凌曦眨了眨眼。

新宅?

合着他已经准备好了,方才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凌曦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正想着,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

沈晏的掌心干燥有力。

他凝视她,眼底的墨色比窗外的夜更深沉。

“凌曦。”他语气郑重。

“届时,我重新迎你入府为妻,可好?”

重新迎她入府?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那种?

她迟疑了一瞬,随即眼睫轻颤:“等沈侍郎有空再说吧。”

“您如今贵人事忙,日日不见人影,哪里还有功夫,再迎我一次?”

这话说得俏皮,却也带着几分疏离。

沈晏似未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嘴角的笑意反而深了些:“旁的事,或许无暇。”

“是你,总有空的。”

这声音低沉悦耳,像上好的醇酒,轻易便能醉人。

凌曦心头一跳,笑着垂下眼,没有再答。

沈晏只当她是女儿家娇羞,眸色愈发温柔。

他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不等她反应,吻便落了下来。

天旋地转间,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床幔倏然落下,隔绝了窗外一室月光。

黑暗中,沈晏的呼吸粗重灼人。

他双臂如铁钳,将她牢牢禁锢。

今夜的他,抵得特别凶。

像是要将她身子里的水都碾出来……

脑中一片空白,浑身都失了控。

恍惚间,她仿佛被狠狠抛向高处,窥见一瞬划过天际的璀璨星光。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