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呢。”
祁照月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脚下的力道却分毫未减。
“白小姐何错之有啊?”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滩烂泥般的人,声音轻飘飘的。
剧痛与羞辱如潮水般将白冰瑶淹没,她涕泪横流,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
“是臣女的错……全是臣女的错!”
她胡言乱语起来,声音嘶哑破碎。
“臣女不该肖想沈大人……不该靠近沈大人……”
“臣女发现那婚书时,就该……就该撕个干净!不该呈到圣上面前……”
“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
祁照月听着,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
“咯咯……知错了就要改呀。”
她脚下的力道终于松了些,却仍未移开。
她对上白冰瑶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那眼神里的乞求,让她感到一阵快意。
“若是让本宫,再看见你挨近晏哥哥身边三步以内……”
“不会……不敢了,臣女再也不敢了……”白冰瑶此刻只关注着自己的手。
什么沈府,什么沈晏的正妻统统抛到了脑后……
她不想残了手……
祁照月缓缓蹲下身,华美的裙摆铺陈在地。
温热的气息拂过白冰瑶的耳廓:“本宫会让你的尸骨,和你那贱婢埋在一处。”
她说完,又笑盈盈地直起身子,意有所指地掸了掸衣袖。
“说起来,八月十五那夜,白小姐没死在夜航巷,真是可惜了呢。”
白冰瑶瞳孔骤缩,失声尖叫,“是你!”
夜航巷……八月十五……
是你!
祁照月欣赏着她脸上惊骇欲绝的表情,愉悦地点了点头,嗓音甜美依旧。
“是我呀。”
白冰瑶只觉如坠冰窟。
是她!竟然是她!
那两个索命的杀手,竟然是照月公主派来的!
若是那晚……若是那晚她没有拼死逃跑,没有遇上凌曦她们……
她怕是也要和巧丽一样,死在那阴冷潮湿的暗巷之中!
假山后,谢昭昭拧了眉。
饶是她自小习武,耳力过人,可隔得实在有些远。
风中送来的话语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只隐约飘来几个字眼。
……贱婢……埋在一处……
她身侧的凌曦早已面露嫌恶。
这些腌臜事,虽在宫斗宅斗剧里不甚新鲜,可亲眼目睹还是头回。
一想到那白冰瑶的舌头舔过……
她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略恶心。
喜姑躬身上前,低声劝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席了。”
白冰瑶毕竟是朝中大臣之女。
方才冒犯了殿下,可辱也辱了,羞也羞了。
不过是一双绣鞋,即便再金贵,回头祁照月去太后跟前撒个娇,什么样的求不来?
再闹下去,传到陛下耳朵里,终归不好看。
祁照月本就没打算对白冰瑶如何。
这些日子在宫里拘着,都快闷出病来。
谁叫这白冰瑶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