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去京郊的路,颠簸又漫长,她可不想受那个罪。
谢昭昭见她面露难色,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七八分。
“也好,马车里宽敞,正好跟你说些闲话。”
说罢,她便弃了自己的高头大马,一矮身,也钻进了沈家的马车里。
车内的小几上摆着时令的瓜果。
谢昭昭随手拿起一个,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开口。
“要我说,沈晏他爹这回可算是开悟了。”
“年年躲在外头不着家,算怎么回事儿。”
“如今那秦氏一走,他总算能松快松快,回头跟圣上请个命,调回京中做个京官,岂不美哉。”
凌曦闻言,点了下头:“眼下秦氏虽还住在府里,但已经在看着外头的宅子了。”
沈瀚也将自个儿的一些私产划到了秦氏名下,算是这些年来夫妻一场的补偿。
仁至义尽。
谢昭昭立马来了精神,凑近了些。
“我娘都跟我说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神秘。
“那秦氏的嫁妆,压根就没多少。”
“大头都是她那个早逝的娘亲留下的,还被秦家那帮子豺狼花用了不少。”
“若非当年沈老夫人亲自出马,杀到秦家去,怕是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回来呢。”
谢昭昭拿帕子接了吐出的果核,一脸鄙夷。
“跟个小可怜似的,入了沈家享着福,还不知足。”
“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话锋一转,眸光里闪着兴味。
“说回来,秦大夫人打算怎么替你出气?”
“我问过的。”凌曦摇了摇头。
“可秦大夫人只是瞧着我笑,神神秘秘的,只说到时候就知晓了。”
谢昭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凌曦拿起一个果子,眼帘低垂:“上回祁照月打碎那尊碧玉佛,本就失了体面。”
“这回赏菊宴,再让她受些难堪,也在情理之中。”
她顿了顿,语气清醒:“不知道也好。”
“免得到时候,她把账一股脑儿算到我头上,反倒不美。”
谢昭昭一听,立马拍了拍凌曦的手背,深以为然:“对!我也是这般想!”
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时辰过得快,转眼便到了庄上。
庄子门口车马喧嚣,锦衣华服的贵女们三三两两,环佩叮当。
凌曦与谢昭昭刚一踏下马车,崔嬷嬷便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
“县主,郡主,老太君正念着您二位呢,快随老奴进来。”
不远处,几个同样刚下马车、正递上名帖的贵女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其中一人柳眉微蹙,压低了声音:“那人谁啊?”
她的目光在凌曦身上打了个转,带着几分不解与探究。
“谢家郡主金贵,崔嬷嬷亲自迎不奇怪。”
“旁边那个,竟也劳得起?”
身旁的贵女拿帕子掩着唇角:“你上回告了病没去老太君的寿宴,可错过一出好戏。”
“那位,便是新封的明宜县主。”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秦老太君对她,可不是一般的看重。”
“明宜县主?”先前发问的贵女恍然大悟,“就是那位沈侍郎抬进府的妾室?”
“就是她把沈侍郎迷得神魂颠倒,连跟白家的婚约都给退了!”
“可不就是。”另一人笑着应和,眼中却有几分不以为然。
“不过话说回来,这白家的亲,不结也罢。”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话音未落,其中一人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素色,脸色一白。
她急急捅了捅身旁的:“噤声!白冰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