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捷闻言,眉梢微挑,随即失笑。
他确不知凌曦今日会来府上。
“孙儿也是临时有些公务绊住了。”
他几步走到老太君身旁,伸手轻轻替她捶着肩,“祖母莫气,左右凌姑娘也不是外人,下回孙儿再陪她说话便是。”
“下回?还有什么下回!”
秦老太君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保养得宜的脸上却掠过一丝精明。
“我可听说了,沈家那小子,竟是把沈家三成的祖产都抬去了白府!”
“这般手笔,可见是铁了心要跟白家一刀两断,干干净净!”
秦老太君不悦地觑着他:“你与凌丫头,还不一定有戏。”
秦捷不以为意:“情爱之事,有时并非投入多少便能定胜负。”
“上回孙儿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凌姑娘,她喜欢什么。”
秦老太君捻佛珠的手指停了停,抬眼看他。
他声音平缓:“她说,她喜欢自由与银子。”
“这丫头倒是耿直。”秦老太君眼神微闪。
秦捷颔首,“不受拘束,随心所欲,可也知黄白之物的重要。”
“这些日子瞧着,她对沈家那位沈侍郎……并不上心。”
“一颗心,倒大半扑在了她的生意上,经营得有声有色。”
秦老太君似笑非笑地睨了秦捷一眼:“你可是退缩了?”
第313章 愿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退缩?”秦捷低笑,带着几分傲然,“孙儿,势在必得。”
“好一个势在必得!”老太君语气欣慰,“秦家的儿郎,就应如此!”
……
皇宫
祁照月纤手支颐,有些恹恹地靠在引枕上,看着窗外疏影。
这几日,她快被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给烦透了。
皇太后将那些她勉强点了头的人物,一股脑儿全唤进宫来给她相看。
一个又一个,走马灯似的。
她越瞧越是意兴阑珊,那些世家子弟,在她看来,不过尔尔。
殿门轻响,又一位衣着光鲜的公子退了出去。
喜姑端着新沏的雨前龙井,轻手轻脚上前。
“殿下,润润嗓子。”
祁照月接过茶盏,却未饮,只拿杯盖轻轻拨弄着浮沫,柳眉微蹙。
喜姑见她神色不豫,小心翼翼开口:
“殿下,方才那位可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听说为人谦和,年纪轻轻便已官拜五品,前途无量啊。”
祁照月闻言,撇了撇嘴,语气里尽是不屑:“前途无量?”
“晏哥哥如今已是正三品刑部侍郎。”
“再不济,便如那傅简堂,也是从三品的京兆府尹!”
“他一个区区五品,也配称前途无量?”
喜姑心中无奈叹气,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心里叹道,殿下眼光高,这世间儿郎,又有几个能如沈侍郎、傅大人那般?
人家家世显赫,自小便入宫为太子伴读,是圣上从小看着长大,亲自栽培,才委以重任的。
寻常官员,哪个不是一级一级,从最底层慢慢熬上来的?
便是那位工部尚书大人,初入朝堂时,不也是从六品的工部都水清吏司。
一步一个脚印,足足花费了近二十年光景,才战战兢兢坐上了尚书这个位置。
这些浅显的道理,祁照月却是半点也未曾接触过。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锦衣玉食,身边围绕的,打交道的,无一不是皇亲国戚,勋贵重臣。
眼中所见,皆是顶尖的富贵与权势。
至于那些底层官员的辛酸与不易,她哪里知晓半分?
若在往日,喜姑少不得还要细细分说几句。
可近来桩桩件件,实在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