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激愤,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席秋娘的不是。
沈晏眸光微闪,与傅简堂交换了个眼神。
这番说辞,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衙差又问了几句,那管事哈着腰一一答了。
衙差便道:“行了,我等再查验一番。”
“若你说的属实,这些银两自会归还,尸首也会让你们领回去。”
管事连连作揖:“是,是,有劳官爷!”
他躬身退出,脚步匆匆,暗自道了一声晦气!
管事走远,沈晏与傅简堂这才从暗室步出。
傅简堂指着管事离去的背影:“他说的,你信?”
沈晏神色淡淡,不起波澜:“我只看证据。”
傅简堂呵了一声,扇子轻点手心:“席秋娘在京城,可没什么仇家。”
“哦,有一个!”他眼珠一转,促狭道,“你的侍妾貌似……”
沈晏目光陡然一寒:“昨夜,她与我在一处。”
“好好好,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他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
沈晏这才缓缓移开视线,周身寒气稍敛。
傅简堂暗自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知道这小子将凌曦放在心尖尖上,还去触及底线,该!
他定了神,转回正题:“那便只余贺家了。”
“可若贺家真想处理了,让她自生自灭便是,请大夫治伤,多此一举。”
沈晏剑眉微拧。
傅简堂此言,确实点在了关键处。
除非席秋娘当真捏住了贺府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秘密,足以让贺明阁让她永远闭嘴。
他眸光一沉。
不过,终究也只是猜想。
席秋娘的身上也搜了,尸也验了,包袱也寻到了,里头的东西也查了。
无甚出奇。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告诉他,席秋娘偷盗家财欲意离开贺家,却在逃跑时慌不择路失足落水而死。
可真是如此?
沈晏薄唇抿成一线,眼底疑云如墨般浓厚。
他怎觉得有些怪异。
傅简堂与他好友多年,对方在想什么也能猜出个一二。
他摇着折扇劝:“我的沈大人、我的沈侍郎,别想了。”
他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贺明阁不过区区鸿胪寺右少卿,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能触及什么秘密?”
他收了扇子,轻敲掌心,转身对一旁的衙差道:“行了,就以失足落水结案罢。”
衙差躬身应是,便要去取卷宗。
沈晏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便被傅简堂抢了先:“行了,这京城里头悬而未决的案子都堆成山了。”
“别为了这点子小事儿伤神。”
“再说了,唤你来,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
“说到底也是沈老夫人的远房亲眷,这消息总不能从旁人那儿知晓。”
沈晏沉眸不语。
……
凌曦回了凌家,将封县主这件好事告诉凌氏夫妇。
一来是将圣上赏的东西带过来。
二来也是能让他们心中有些宽慰。
省得每次回凌家,凌夫人便是一副生怕她吃不好穿不暖的担忧模样。
凌永年听了手一抖,茶碗险些落地。
凌夫人更是“噌”地站起,双眼瞪得溜圆,止不住地兴奋:“曦儿,你说什么?!”
待凌曦又重复了一遍,凌夫人这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连连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