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疾退,猛地绕住一棵合抱粗的大树。

以此为支点,才勉力将那欲坠的车厢死死拉住!

“快!”

一声低喝,马蹄声急。

随从与禁卫飞身下马,不及喘息。

一人一边,将惊魂未定的凌曦与祁长安从摇晃的车厢里拉了出来。

两人脚刚沾地。

那男子手腕一抖,长鞭如灵蛇般收回。

失了支撑

轰隆,哗啦

沉重的车厢再无阻碍,拖着那马的尸体,一同翻滚着坠入汹涌的恒江!

激起巨大的浪花!

转瞬,便被咆哮的江水吞没。

“凌姐姐……”

祁长安看着这幕,嗓音发颤,死死攥着凌曦的手臂。

凌曦反手抱住她,轻拍她后背:“没事了,别怕。”

她自己也后怕不已,若是再晚一步,她便要与长安葬送在这江水之中。

她虽会游泳,可寻常也只是在游泳馆里。

那儿只有游泳者荡起的波澜与水花,哪及江河汹涌。

禁卫见祁长安只是受惊,并无大碍,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这才赶紧去查看澄心的伤势。

“主子,您的胳膊!”随从一声惊呼,带着焦急,“脱臼了?”

祁长安她猛地抬头。

目光投向那岸边独立的玄衣男子。

他仍戴着遮蔽面容的宽檐篱帽。

祁长安挣开凌曦,上前几步:“你……你没事吧?”

男子闻声,几不可查地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一只手捂着右臂肩头,姿势明显不自然。

纱幕下,隐约可见一双异于常人的紫眸,此刻平静无波。

“小事。”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那边,禁卫已将澄心扶起,还好,只是些撞击伤。

听见紫眸男子的话,立刻上前。

拱手道谢:“方才多谢两位义士!”

“在下自小在军中长大,若信得过,请让在下为您一治!”他声音恳切。

若不是眼前这人,今日车毁人亡,他项上人头连带九族,怕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紫眸男子微微颔首。

他身旁的随从这才松了口气,对着禁卫拱手。

“有劳了。”

禁卫不敢怠慢,忙引着男子寻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下。

“得罪!”他一手按住男子肩胛,一手握住他手腕。

猛地一按!一拉!再往里一送!

“唔……”

男子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似有冷汗沁出。

骨节复位的轻响可闻。

禁卫松开手,紧张地看着他。

男子缓缓活动了一下右臂,动作虽还有些僵硬,却已无大碍。

他抬眼,看向禁卫:“多谢。”

禁卫连连摆手。

“义士言重!这点小事,哪里抵得上您救下公……我家小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