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妻又给她搬了个小凳子,让她坐在灶房门口,刚好能看到里头,又不至于被油烟呛到。

锅子架在灶上。

“咕噜咕噜”

炖鱼的汤汁翻滚着,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香味儿,丝丝缕缕,钻进鼻尖。

“好香~”凌曦支着下巴等着开饭。

晚膳后,凌永年借口今年结的葡萄女儿还没吃过,硬是要留她吃了再走。

打了一小桶清凉的井水。

把那串紫红的葡萄放进去镇着。

“放一会儿,更好吃。”

凌永年憨厚地笑着,眼里全是挽留。

凌曦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心头一暖。

“好,我等着。”她便又安安稳稳坐了下来。

月上柳梢,凉好的葡萄端上来了。

凌曦捏起一颗。

放进嘴里。

入口,冰凉沁甜,带着点微酸。

是夏日里最好的滋味。

她眼睛亮了亮,接连吃了好几个。

凌妻看女儿吃得香甜,心疼劲儿上来,把惊蛰的活儿抢了。

亲自给凌曦剥葡萄皮。

指甲掐破薄薄的皮,露出里头晶莹剔透的果肉。

剥一个,凌曦就张嘴,吃一个。

葡萄甜,井水凉。

凌妻的手指带着暖意。

凌曦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汪水。

她忍不住也剥了个递过去:“娘,吃。”

“好好好!”凌妻连说了三个好字,张口咬住了那颗。

惊蛰站在一旁,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气氛正好。

忽然

“哎哟!”凌妻轻呼一声,指尖一滑。

刚剥好的葡萄果肉没拿住,正落在凌曦浅藕荷色的裙摆上。

洇开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紫红色印记,格外显眼。

惊蛰反应快,赶紧掏出干净的帕子,把那果肉拈走了。

可那点子汁水印记,却渗进布料里。

擦不掉了。

惊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糟了……”她低声嘟囔。

“马车上没备着替换的衣衫。”

虽说这会儿天都黑透了。

巷子里静悄悄。

回去路上旁人也瞧不见什么。

可回到观山院,让爷瞧见了,总归是不太妥当。

失了体面。

凌妻却笑了:“怕啥,曦儿的衣裳家里有的是。”

说罢便领着进屋。

屋子不大,陈设也简单。

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窗明几净,角落里还摆着一小盆不知名的绿植,透着股素雅。

是原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