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现在,落落大方,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气势。”

“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毛婆子没再说话,只是眯起眼睛,望着凌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太可惜了。”圆脸丫鬟嘟囔一句,满脸惋惜。

“是啊,太可惜了。”

毛婆子也跟着叹,眼皮耷拉下来,遮住眼底精光。

贺老夫人为了未来这个孙媳可是花了大心思。

请了宫中出来的嬷嬷教礼仪,请了先生识文断字,还传授她掌家之道……

贺府上下,哪个不盼着这位未来的少奶奶进门?

结果……

毛婆子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她绕过游廊墙,眼风一扫,便见席秋娘正躺在竹椅上,翠儿在一旁慢悠悠打着扇子。

她眉头一皱。

难不成方才的话,全被这位听了去?

她仔细回想,一颗心又放回肚子里。

左右不过是些闲话。

就算听了去,又如何?

思及,毛婆子连忙快步上前,脸上堆满笑,声音拔高几分:

“席姑娘!您怎生在这儿?”

边说边快走几步,到跟前儿了,语气又急切起来,

“周老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多在床上歇息着,这外头,别灌了风!”

席秋娘脸上挂着浅笑:“嬷嬷放心,我在床上躺着,快生了霉。”

手轻轻抚上小腹,复又道:“今日天气好,况且这儿背着风,树荫也密,伤不着身子。”

毛婆子顺着她目光,也看向那平坦的腹部,眼神闪了闪。

面上笑容更甚,只是带了几分不自然。

她想起临行前贺老夫人耳提面命

【只要贺家血脉无恙。】

原话就这么一句。

至于席秋娘?

哼。

毛婆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不过是沈老夫人娘家的表亲。

也不知表了几代,孤女可怜,沈府没个女娃子,便抱了过来养着。

金尊玉贵养大,倒养出毛病!

真把自己当沈府正经小姐?

被这金屋迷花眼,拎不清自己斤两!

毛婆子一想起席秋娘嫁入贺家的缘由,心中便鄙夷。

呸!

什么玩意儿!

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

要不是肚子里那块肉……

毛婆子想着,面上依旧热络:“姑娘说得是,只是……还是仔细些好。”

席秋娘笑着应了声“是”,又转头吩咐翠儿:“去,搬个凳子来,让嬷嬷陪我说说话儿。”

翠儿脆生生应了,麻利地搬来个绣墩。

毛婆子也不推辞,一屁股坐下。

横竖在这沈府也没旁的事,除了熬药、伺候席秋娘漱洗,倒比在贺府清闲不少。

席秋娘先是状似随意问了几个关于贺府的问题,无非是些规矩、作息之类的琐事。

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毛婆子捡着能说的,一一答了。

反正席秋娘早晚要入贺家的门,早些知道这些,也没什么不好。

问了几句,席秋娘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