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听审。
是要亲眼看一看贺明阁的下场。
也算是,替原主了却一桩心事。
绕过几道弯,最深处的牢房里,锁着一个人。
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如今披头散发,囚服上满是污秽。
听见脚步声,贺明阁猛地抬头,先是错愕,随即燃起一丝疯狂。
“曦儿!”他猛地扑到牢门前,手死死抓住栅栏,铁链哗啦作响。
“曦儿!救我!”
“我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啊!”
祁照曦闻言,连一丝波澜也无。
沈晏神色平静。
“为了我?”祁照曦挑了挑眉。
“那你倒是说说,为了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倒要看看,他这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贺明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能给你什么?”
他眼中满是不甘与贪婪:“我只有爬得更高,拥有更多权势,我才能让你过得更好,才能让我们的孩子……”
“说得真好听。”祁照曦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话。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她话锋一转,眸光陡然变得锐利,“那春日宴那日,又为何唤我去你房间?”
贺明阁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血色褪尽。
“不是我!”他眼神躲闪,矢口否认。
“不是我!是那小厮自作主张……对,是他自作主张!”
祁照曦嘴角的弧度更冷:“你是故意的。”
“若无你的吩咐,你身边的小厮如何敢主动带我去你的房间?”
“毕竟我在贺家时,你对我可是不屑一顾!”
“不是我……”贺明阁道,“是她!是那个冒牌货!”
“春日宴上,是她给沈晏下了‘仙船渡’!”
沈晏瞳孔微缩。
原来如此。
难怪他当初派人彻查,却一无所获,所有线索都断得干干净净。
陈月当时可是公主,自有人替她掩盖一切。
况且当日真正动手的,还是花魁银玲。
真是好手段。
也好。
沈晏的目光,落在祁照曦背影上,那眸中的暗色化为一片温软。
若非如此……
他和她,怕是永无交集。
公主的真正身份,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桩桩件件,阴差阳错,走至今日……
他很满意。
贺明阁却快疯了。
“曦儿……”他双手死死抓住牢门,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
“看在你我青梅竹马多年的份上……”
“我只要活着,只要活着!”
祁照曦静静看着他,那张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只剩下卑微与乞求的脸。
她忽而歪头,故作为难:“这倒是一个小愿望。”
贺明阁眼中迸出光。
小愿望,就是说?!
“可惜,”她话锋一转,语气轻飘飘的,“你的命,不在我手上。”
贺明阁愣住:“什么?”
“你的命,在千百个枉死边境的将士手上。”祁照曦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