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祁照曦答得随意。
“我没受什么伤,身上那些压根不够看。”
她想起宫人替她上药时的大惊小怪,撇了撇嘴。
“赶回宫里,差不多都快结痂了。”
“不过恒江水脏得很,这才又洗又涂药,折腾许久。”
“那便好。”秦捷松了口气,眼底是实打实的关切。
祁照曦目光一转,落在一株开得极饱满的红梅上。
她想起沈晏房中那枝。
鬼使神差地,伸手折了下来。
“殿下。”秦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嗯?”祁照曦捏着花枝回头。
“昨日臣未下江迎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
“哦,那个啊。”祁照曦连忙摇手,“不必在意。”
“我还骂沈晏有病呢,就这般不管不顾地跳下来。”
“这次运道好,许是白马寺的佛光罩着。”
“若是下回,可没这么好气运了。”
秦捷后退一步,拱手朝天:“殿下洪福齐天,定当万事无恙。”
“只是……”
他喉结滚动,声音艰涩。
“秦家几代,俱是争战沙场,马革裹尸,断不能……”
断不能什么?
他没说完,祁照曦却听明白了。
他这是在解释。
解释他为什么没有跟着跳江。
第444章 被扔进缅湖的玉蝴蝶
秦家世代忠良,代代男丁都战死沙场,无一善终。
他是秦捷,更是靖远王。
他身后是秦家军。
是大恒的万里江山。
是边境百姓的安居乐业。
他即便对一个女子再怎么喜欢,再如何倾心,他都不能跳。
祁照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站得笔直,像一杆枪。
肩上落了些许的白雪,也落满了荣耀与责任。
“多谢王爷解释。”祁照曦缓缓道,“我晓得。”
她当然晓得。
她又不是这个时代养在深闺的女子,一心只盼着风花雪月。
她是凌曦。
生长在红色背景下的青年。
责任、使命、家国天下,这些东西,她比谁都懂。
她从来没有觉得沈晏跳江是对,秦捷是错。
盲目才是错。
秦捷眸光一震。
他设想过她千百种反应。
震惊,难过,委屈,亦或是不甘。
可唯独没有眼前这种。
她太平静,平静到,仿佛他刚才剖白的,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说明她对他……毫无情意。
祁照曦垂眸,看着手中那枝新折的红梅。
花瓣娇艳,衬着皑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