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亲眼看着害死亡夫、构陷殿下的那一家恶奴下地狱,奴婢此生,再无憾事。”
她语气平静,字字句句却都带着血。
祁照曦喉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可奴婢毕竟是嫁过人的。”
“这些日子奴婢想清楚了,想带着亡夫的骨灰回乡,入土为安。”
彩霞的目光平静,显然是思量了千百遍的结果。
“太后娘娘已经恩准。”
“奴婢想着,走之前,定要再给殿下磕几个响头!”
说罢,她俯身又要叩首。
祁照曦心知再劝无用:“彩云,去取五百两黄金,再备一辆马车。”
彩霞猛地抬头,“殿下!奴婢不能收!”
“拿着。”祁照曦语气不容置喙,“此去山高水远,日后相见不知何年。”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去。
“也谢你当年,拼死护着我。”
“若不是你,我恐怕,等不到凌家夫妇发现我的那一日。”
彩霞浑身一震,眼泪瞬间决堤,拼命摇头。
祁照曦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进她手中。
“收着罢。”
“好好照顾自个儿,好好过日子。”
彩霞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含泪退下。
殿内一时沉寂,只余暖炉里银炭偶尔发出的轻微毕剥声。
祁照曦收回目光,眼风扫过一旁垂首侍立的内侍。
看着眼生。
彩云会意上前:“殿下,常服侍您的小柱子昨儿夜里受了寒。”
“内务府怕过了病气给您,便暂且换了个人来伺候。”
彩云朝着那内侍的方向略略偏头:“您唤他小欢子便是。”
原是如此。
祁照曦“嗯”了声。
近来天气骤然转冷,宫里染风寒的人不少。
就连惊蛰,也病了。
再过月余便是年关。
皇太后嚷着要去白马寺还愿。
说是为大恒许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年年此时都得走一趟。
皇后忙着年节宫务,分身乏术。
皇太后便点了祁照曦。
祁照曦也乐得出门走动。
两辆鸾车一前一后,驶出宫门。
前脚刚出京城,后脚官青与余年二人便到了宫门前,拿了祁照曦之前留下的名帖,求见长公主。
小欢子躬着身,脸上堆着得体的笑:“殿下不在宫中,已随太后娘娘出宫祈福去了。”
什么?!
殿下不在宫中?!
官青与余年互视一眼,错愕。
小欢子继续道:“惊蛰姑娘病中特意交代过。”
“说是若有什么东西要呈给殿下,交予奴才便是,奴才会妥善保管。”
说着,他伸出双手,做出一个等待接物的姿态。
余年脑子一根筋,闻言便要点头。
一个“好”字刚到嘴边……
后背猛地被人重重一拍!
“咳!咳咳咳……”
余年被拍得岔了气,一张脸瞬间涨红,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