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中,还有何事是她办不到,需要自己这个深居内宅、不问世事许久的老婆子协助的?
“殿下请说。”
祁照曦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扫了一眼彩云道:“你们都先下去罢。”
彩云与惊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金嬷嬷看了一眼沈老夫人,对方微微点了头。
门阖上,针落可闻。
祁照曦这才开门见山:“席秋娘可曾有一个香囊留在了您这儿?”
“秋娘?”沈老夫人皱了眉,“殿下问这个作甚?”
席秋娘生前可是处处看祁照曦不顺眼。
况且对方已经入土有好一阵子,如今祁照曦再提及是何意?
祁照曦见状,便将贺明阁的事简略解释了一番。
沈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
“怪不得,先前殿下要在秋芜院里那般翻找。”
祁照曦点了头:“后来听闻,席秋娘的坟被人翻了。”
“我怀疑……”
沈老夫人原本捻动佛珠的手指倏然停住,目光紧盯着她:“殿下怀疑,此人是贺明阁?”
祁照曦毫不避讳地迎上视线,再次点头。
“此物,定对他异常重要。”
“我觉着此事有异,故询问了公……”
话到嘴边,她猛然一顿,心头微跳,迅速改口:“……沈侍郎。”
“他说,当时席秋娘还有一个香囊,给了您?”
沈老夫人敛了目,一言不发。
祁照曦道:“我知席秋娘虽……毕竟也是您一手带大的孩子。”
“这香囊也是个念想,可此事干系重大。”
“说不准,还与沈侍郎此次下狱有关……”
沈老夫人捻动佛珠的动作停下。
长公主这是怀疑贺明阁通敌卖国?
沈老夫人静默片刻。
良久,她才对着门外的人吩咐。
“去将我供在祠堂偏案的那个香囊取来。”
不多时,金嬷嬷捧着一个锦盒返回,恭敬呈上。
沈老夫人接过,打开盒盖,将里面那个已有些陈旧的素色香囊递给了祁照曦。
香囊入手,一股厚重浓郁的檀香气便扑面而来。
沈老夫人轻叹一声,语气平淡无波。
“沈家祠堂,供奉的都是列祖列宗,容不下外人。”
“我便将这香囊放在偏案的香炉旁,想着日日香火熏染,也算一份心意。”
祁照曦没有说话。
她知沈老夫人对席秋娘那份复杂的情谊。
人死灯灭,前尘旧怨皆随风散。
在为先祖诵经祈福时,顺带为一个曾视若己出的小辈求个来世安稳,倒也无可厚非。
虽然席秋娘生前对她颇有敌意,也做了些让她生气的事……
她如今贵为长公主,难道要捏着一个死人不放?
她又不是祁照月,人死也还要挖出来鞭一顿。
祁照曦指尖用力,细细捏了捏那香囊。
触感坚硬,里面似乎包裹着折叠的纸张。
她心头一动:“这里头?”
沈老夫人淡然开口:“里头是秋娘生母为她求的一道平安符。”
“那丫头,小时便没了爹娘,孤苦伶仃。”
“这也是她爹娘留给她最后的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