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东窗事发,指不定太后还会念着十七年的情分,心软饶她一命呢!”

喜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软在了地上。

她明白了。

她全明白了。

是她,是她亲手把女儿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彩霞笑够了,这才满意地直起身子。

“你安心去吧。”

她一字一句,声音淬着冰。

“你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的。”

她特意加重了“好好”二字,嘴角的弧度阴森可怖。

定会亲眼……送她去陪你。

彩霞如是在心里道。

……

宫里要办赏梅宴。

消息一出,满京城都活了过来。

凡是叫得上名号的世家贵族、朝中重臣,府上都收到了烫金的帖子。

帖子上明明白白写着,要携嫡妻、嫡子、嫡女一同赴宴。

好些年了。

宫里从未办过这般规模的宴席。

便是圣上、皇太后的寿宴,也未见如此隆重。

“这……这是给我们的?”

凌夫人捏着那封华美无比的帖子,指尖都在发颤。

凌永年站在一旁,嘴巴半张,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凌老爷,凌夫人,请收下吧。”

来人是孙姑姑,太后身边最得脸的掌事姑姑。

她满脸堆笑,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您二位是县主的生身父母,这宴,您二位是主客。”

“主子还吩咐了,让最好的绣娘给二位赶制新衣。”

凌氏夫妇彻底懵了。

他们活了半辈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赏梅宴当日,宫里派来的马车稳稳停在新宅门口。

这马车比老两口之前乘坐的都要舒服。

马车行得极稳,几乎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凌永年与凌夫人拘谨地坐在软垫上,身子绷得像两根拉满的弦。

车里燃了香,备了茶水点心。

帘子是上好的云锦,绣着繁复的云纹。

凌夫人忍不住伸出粗糙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缩了回来。

“他爹,你说……曦儿到底是在哪户人家府上?”

凌永年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看这阵仗,怕是……了不得的官老爷。”

他们在新宅里住了些时日,也算见了些世面,可眼前的一切,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直到马车直接进了宫门

那一片连绵不绝的飞檐走兽、朱砂金漆琉璃瓦……撞入眼帘。

凌永年与凌夫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官老爷的府邸。

那是……皇宫。

女儿哪里是达官贵人家丢的小姐,分明是这宫里丢的啊!

马车停下。

孙姑姑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温和依旧。

“凌老爷,凌夫人,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