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尖刺破了掌心,她浑然不觉。

孙姑姑走出船舱,见皇太后站在栏边,望着湖水,不知在想什么。

她快步上前,低声回禀了几句。

皇太后没回头,声音里带着江风的冷意。

“那孽种,到底是白家骨肉。”

“白家事,白家断。”

她话锋陡然一转:“去告诉太医,不死就行……随哀家一并去厢房!”

“是!”孙姑姑瞬间明白,躬身领命。

厢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满身寒意。

凌曦已经缓了过来。

身上换了干净衣裳。

是为祁长安备下的,衣料上乘,还带着淡淡的熏香。

只是穿在她身上,腰倒是正好,只是胸口有些紧绷。

她倒不甚在意。

反正下了这艘画舫便直接回府,也无人会瞧见。

铜镜里映出一张素净的脸,不施粉黛,唇色却因寒气褪去而显出几分嫣红。

肤如凝脂,眉眼清澈。

看得宫人都在心中羡慕几分。

一阵凄厉的哭嚎声隐约传来,穿透了船板。

那声音……

有几分像祁照月,又似乎更癫狂些。

凌曦眉梢微一挑。

这是皇太后给她的“交待”?

凌曦扯了扯嘴角,这哭嚎声,听着还挺爽。

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毕竟祁照月肚子里,还揣着白浩的种。

若是真动了胎气……还怎么向白家交待?

她心里门儿清,这“交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余下的,无非是宫里的一些金银赏赐。

不过无妨,钱这东西,没人嫌多。

身侧的祁长安听着那声音,肩膀控制不住地一耸一耸。

“皇祖母这次,是真动怒了。”

能不动怒吗?

凌曦心底冷笑。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瞧见,可是另一回事。

祁氏皇族,向来以忠孝仁义治国。

此般仅为一己私欲而枉顾他人性命,皇太后已经是一退再退,一忍再忍。

可惜啊。

祁照月始终不明白,仗着公主的身份得寸进尺。

活该!

不多时,那哭嚎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归于沉寂。

凌曦轻叹一口气。

这就完了?

持续得未免有些短。

她正腹诽,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皇太后走了进来。

凌曦与祁长安忙起身行礼。

“快快起来罢。”皇太后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寒霜,但看向她们时,脸色缓和了些。

“哀家这儿,有样东西。”

她说着,慢条斯理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个半旧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