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叫了一声“妈妈”。

少妇把脏了的纸巾揉作一团扔进藤椅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双手各捏白纸一角，竖起给女孩看上边的图画，“苏苏，这是妈妈给你设计的运动服，好不好看？”

“好看！”女孩咧出一嘴白牙，笑容灿烂的仿佛会发光。

少妇伸手捏了捏女孩运动过后红彤彤如熟透苹果的脸蛋，“苏苏以后跟妈妈一样，做个服装设计师好不好？”

女孩歪起脑袋，想了一会儿，鼻子皱起，道：“不好。我喜欢篮球，我要做篮球运动员。”

“呵呵，篮球运动员也很好。”少妇亲了一口女孩，白纸塞进公文包里，一手拎包，另一手牵起女孩，“走，苏苏，回家去喽！”

溪苏愣愣看着少妇，双脚下意识迈动，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

女孩边走边和少妇聊天，说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走到一家冰淇淋店铺前，女孩渴望的目光投向少妇。

“不可以噢苏苏，刚运动完就吃冰的会拉肚子的。”

女孩失望地撅起嘴巴，连手也不牵了，径自抱住自己的篮球走在前边。

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不小心被绊倒，手中篮球也摔出马路。

女孩利索爬起，呆呆看了马路中的篮球几秒，左右看看无车，便小跑到马路中央，抱起篮球，笑得一脸灿烂。

“小心！”溪苏瞳孔一缩，大声提醒，同时想要冲过去，却仿佛有无形的手拉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女孩偏头看去，视野中是一辆越变越大的小车，紧接着，女孩被狠狠推开。

少妇被撞飞，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红艳的血浸染柏油路。

“妈妈”

篮球在地上蹦了两下，小女孩冲了过去，手掌浸入血泊中，嘴巴一张一合，“红的？”

小女孩站起，转身看向溪苏，举起染红了的手掌，五指张开，歪着脑袋，“你看，红的喔！”

血液顺着小臂流下，滑到曲起的手肘，滴了下去……

小女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步一步走近，“你又做坏事了。”

“你害死了妈妈。现在又害死了阿悦。”

女孩伸手攥住溪苏的前襟，明明没怎么用力，便让溪苏折腰。

溪苏与女孩脸对脸，贴的很近。暗红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双由黑变红的眼睛，红的像幼时偷喝的母亲的红酒。

“你这个灾星，这个怪物，为什么不自我毁灭？”

毒蛇吐出蛇信，耳畔轻柔的话语，变成一把尖刀，凌迟她的心。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溪苏窒息在那冰冷中。

……

在陆小凤眼里，就是溪苏突然吐血，然后晕了过去。

不祥的预感敲打着他的心脏，陆小凤倏的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小孩，再急速冲出窗外，“花满楼，快跑！”

待陆小凤三人冲到街道上时，花满楼的百花楼，砰的炸开了。

陆小凤转身，怀抱紧紧护住小孩，花满楼飞出流云飞袖，拨开被爆炸余波推来的断裂房梁与木屑。

“天哪！那是……”

“龙！黑龙！”

巨大的黑龙在云层翻滚，“哈哈哈，本龙终于自由了！”雷鸣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

灯笼般的红曈垂涎盯着昏迷的溪苏，“这具完美的身体，是本龙的了！”

“嗷”

愤怒的兽吼，穿透灵魂的吼声，让陆小凤即使用内力堵住耳朵也能听到。听力比之常人灵敏的花满楼，耳膜已经裂开，血色不断流出。

梨子巨大化，琥珀色瞳仁无惧的与之对视。将溪苏叼起，一团灰色云雾轻柔地裹住溪苏。做完后，梨子又冲黑龙吼了一声。

黑龙轻蔑的道：“本龙可不会你们帝魂猁的语言。”受血脉所限，平常魔兽五阶可口吐人言，帝魂猁却要七阶，九阶才能化为人形。助魔兽化形的丹药对帝魂猁无效，这也是为了平衡。

“小小的五阶魔兽，也敢拦本龙？待本龙抢了她的身体，再吞噬了你，本龙就能恢复巅峰实力，去找那条小白龙算账！”

黑龙得意洋洋。

一只手，按上他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黑龙被按住逆鳞，却连动都不敢动。

按住他逆鳞的人，实力深不可测，黑龙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手是小手，孩童的手。

一个小小的人影慢慢浮现。

黑龙眼珠移动，看向身侧。他看到了一名女童，七八岁模样，阖起双眼，面容精致，不说不动时，像一个人偶，毫无人气。

寂静如一潭死水。

女童的手移开，黑龙瞳中欣喜未曾散开，他的身体蔓延开裂纹，隐有白光冒出。片刻后，白色剑光大放，从黑龙身体内透出，待光芒散去，那条巨大的黑龙已化为了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