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下药丸,胃里松快了几分。

感受着疼痛慢慢缓解,我挤出淡淡的笑意:

「看吧,有的闹呢。」

凌川的性子,嚣张跋扈,占有欲极强,没得到的时候尚且能收敛几分,眼下得到了更是原形毕露。

他这般折腾,只怕不止慕容雪消受不起,身孕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

果然,没过几日慕容雪来寻我。

廊檐下,她神色阴郁,原本很明显的孕肚不见了,整个人都瘦了下来,憔悴不已。

她瞧着我,眼底没有悲喜,开口便是:「孩子没了。」

我抬眼,不置可否。

「你满意了吗,廷昊?」

她的声音淡淡的,可我听得出,隐忍下的风暴。

我没有回答。

下一刻,她一掌拍击在门框,黑眸染红,几欲滴血,望着我的目光又恨又怒:

「顾廷昊,你几时变得这般冷血无情?」

「若非你不愿道歉,阿川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又怎么会用药害掉我的孩子?」

「事到如今,你连半点愧疚不忍都没有吗?!」

我这才知晓,他把凌川吃醋自杀,以及下药害她小产的果,归结到我身上。

我简直气笑了:「不知他害我断子绝孙的时候,慕容神医可否问问你的好师弟有没有半分愧疚和不忍呢?」

「他是无心的!」

几乎脱口而出的争辩。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她摆了摆手,神色灰败沮丧,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罢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这段日子我会好好陪着阿川,无事你不要到前院来刺激他,等他情绪平复了我再来见你,你好自为之吧。」

10

慕容雪说到做到,从那日后她再也没进过我的院子。

听闻在她的精心照顾和陪伴下,凌川慢慢的好了起来,情绪也渐渐恢复稳定。

倒是我,病症越来越重,血色越来越少。

阿湫欢喜又担忧:

「凌公子身子大好了,神医也该来见老爷了,老爷定要让神医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缘故,怎么病的越来越厉害了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

左右像系统说的,现在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被慕容雪发现也无妨。

终于,在阿湫说完的第二日,慕容雪过来了。

不过她不是来为我诊病的,而是来送我下狱的。

「阿川在江州毒害百姓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我因为他未去凉城治瘟疫一事也被人告发,如今圣上传召……」

「他身子刚好受不得刺激,我已经让人向上禀告江州一事是你所为,反正百姓也知道我本来要护送你去江州的廷昊,只要你给阿川替了这一回,以往种种我便再也不追究了,可好?」

她望着我,面色复杂。

天色破晓,氤氲的雾气隔着她的脸,我像是第一次认清眼前这个人。

第一次相见时的惊喜惊艳,海棠树下的柔情蜜意,洞房花烛的海誓山盟,过往种种从脑海中一一闪现,最终定格在这张冷淡无情的面孔上。

我恍然忆起,无望山下的那株海棠花,我本不该送的。

也不会,一错许多年。

良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爽快,她怔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能想通最好,你放心,你是我的夫君,他们不会怎样你的,最多……」

她抿了唇,没再多言。

也是,慕容神医是太后座上宾,他们自然不会拿她的丈夫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几日牢狱之灾罢了。

作为交换,我要了一整罐止痛丸。

她有几分紧张,问我哪里疼痛。

我敷衍的弯唇:「心痛」

她沉默,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