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重的东西,外人见了肯定又得生事,阚青青便将金镯子、平安扣、金锞子收了起来。

剩下的时间,二叔公谁也没有再见了,他就听着两孩子讲他们在城里的生活。

时不时应一声。

直到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他才出声喊了一声小山,小山上前,他让小山将阚青青母女三人带出去,别吓着他们。

多么好的老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晚辈着想,阚青青带着孩子跟着山哥出了房间。

方家人和亲戚打成一片,山哥和小花带着阚青青去了其他房间,让他们在这里休息。

听说二叔公还吊着一口气,显然还在等方卫国来,阚青青便去大队借了座机电话。

她翻电话本挨个打,问他们能联系上方卫国吗?有人说方卫国去的地方没信号,联系不上。

阚青青知道,他应该去了上次出事的地方,阚青青让他们尽力帮忙联系一下方卫国。

说他二叔公快不行了,就等着见他最后一面,要是不来,可能两人都会遗憾。

他们答应尽量联系,可联系上方卫国,他能赶回来吗?他能赶回来二叔公又能等吗?

只能尽人事以听天命。

二叔公现在这个情况,床边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情况不妙,有人说呼吸微弱了。

有人说闭眼了,有人说回光返照要吃饭了,嘴里喊着卫国卫国,他看见卫国回来了。

让人去村口等卫国,这孩子离开这么多年,找不到回家路了,得有人去给他带路。

可去等的人并没有等到人,二叔公知道后沉默不说话了,但就最后那口气咽不下去。

旁人看着都揪心。

阚青青只能继续打电话联系,直到有人告知,“嫂子,联系上了,卫国正在往回赶。”

“让二叔公等他!”

阚青青赶紧让山哥,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叔公,联系上方卫国了,他说让二叔公等他。

二叔公听到这个消息,又回光返照了,来了精神,嚷嚷要喝水,嚷嚷要吃饭。

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大家都陪着他等方卫国,就连阚青青也跑到村口等人。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这人都没有回来,就在大家失望时,突然黎明的山路上。

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

大家心脏猛地一跳,立刻抬眼看去,只见亮着路灯的大货车正以玩命的速度朝着村口开来。

二叔公也听见了,他欢喜,“卫国回来了,卫国回来了,这小子回来看二叔公了。”

方卫国开着货车一路朝着村子开去,根本不需要带路,他一路开到了二叔公家。

他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阚青青,他双眼通红满是血丝,胡子拉碴。

想来是听到消息一路赶来,他没有和阚青青打招呼,脚步匆匆向着房间走去。

外人想跟上,被山哥拦住,谁也不知道方卫国和二叔公说了什么,等方卫国出来时。

宣布二叔公去了。

哭声瞬间响起,连阚青青都忍不住流了眼泪,二叔公终还是没带遗憾走了。

方卫国和山哥一起给二叔公办理后事,虽然现在是火葬,但二叔公还是希望土葬。

棺材事前就准备好了,方卫国亲自给二叔公换上寿衣,抱着他干枯的身体放了进去。

二叔公虽说一切从简。

但方卫国还是按照规矩走,他带着阚青青和两儿子给二叔公磕头,亲自抬棺上山。

下葬那天下起了小雨。

晚上的时候,阚青青带着两儿子去茅厕,却见公公从房间出来,鬼鬼祟祟很是可疑。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大多数人已经睡了,屋外无灯,惨白的明月照明山村。

阚青青站在黑暗中。

亲眼看见方父背着双手,去敲别人家门,开门的是女人,女人还没有说话,方父便已进屋。

女人看了一眼门外,见四周没有人,这才关了门,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让阚青青不得不多想。

小刺头在茅厕拉屎,半天拉不出来,还被咬了一屁股的蚊子包,他哼哼唧唧好难受。

方卫国打着手电筒,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看见阚青青在厕所门口,便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星星拉屎拉不出来。”

阚青青便指着方父去的房子问方卫国那是谁家?方卫国说那是他们大伯娘家,也就是公公亲大哥家。

方父亲大哥已经去世了,现在是寡嫂的家,她生有闺女,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在。

公公大晚上去寡嫂家住,多少有些不合情理,阚青青在这里站了十几分钟,公公都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