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中的老师们改卷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周末考完,周一出成绩,因为这次不涉及调换班级和座位,所以只是每个年级的前二十出了一个光荣榜,放了三个告示牌在教学楼下,郁庭知没有上榜,只有以前的常客们小小地变动了一下彼此之间的顺序。
毛菲却在早自习的时候,把裴希叫到了办公室,进门便先红光满面地把月考大排名交给她看:“裴希,你这次月考排名进步非常大,在年级里往前蹿了快一百名,你看,从原本的286名,一下到了197,恭喜你啊。”
裴希或多或少还是有预感的。
于蕾很早就说过她脑袋里那根弦绷得太紧,越想使劲越使不上劲,要她放松点,可裴希始终不知道怎么做,后来于蕾估计是觉得说了没用,逐渐也不说了。
但这次她虽然还是很紧张,但能明显感觉到脑子里的那根筋没那么紧了,面对题目的时候从容了一点儿。
“谢谢老师。”
“谢我什么呀,应该是你自己找到了一些学习的方法吧。”毛菲笑着说:“你看,本周六咱们准备开个班会,你能不能在班会上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学习方法,毕竟大家都高三了,这个节骨眼还是很关键的。”
裴希猛地沉默下去:“……啊?”
她的学习方法?
她的学习方法就是和郁庭知乱搞一通,爽完了之后连肉体带精神就都松弛下来了。
“这个……”
这是可以说的吗?
“怎么了,不要紧张嘛。”
毛菲还以为裴希只是不好意思:“没事的,就是简单分享一下,你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不用很仔细很系统的。”
裴希的脸和耳朵却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红:“……我真的没什么方法,毛老师。”
而且距离上次她和郁庭知见面,都过去三个多星期了。
裴希能感觉到自己最近的状态也在下滑,如果再不找郁庭知充充电,估计下次月考又要原形毕露了。
“毛老师,她应该确实没用什么特别的方法,”
旁边的于蕾看小姑娘面红耳赤地站在办公桌前,便忍不住开口帮了她一把:“因为她是非常努力在学习的,只是自己心态的问题,成绩才一直上不去,如果其他学生能有她这个努力程度,早就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成绩了。”
毛菲一听于蕾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先作罢。
只是裴希刚一走,毛菲就忍不住跟于蕾打听:“于老师,听说裴希之前就是你的得意门生。”
“得意门生也谈不上,她其实不算我手头上成绩最好的学生。”
于蕾放轻了声音说:“哦……你可能不知道,她是跟舅舅舅妈一起生活的,他们很早就说了,不会供她上大学,说是家里条件不好,但是她很坚持,她说她可以自己靠助学贷款。”
对于其他人来说,一次高考不成还能复读,只要继续读下去,总会有机会的。
而裴希,根本没有这种余地。
“但是有的时候,可能就是越想抓住什么,反而越抓不住吧,这就是人说的过犹不及,月满则亏,她越想考好,反而越发挥不好。”于蕾说:“所以她只要放松一点就能考得比现在好,只是这种方法就算说了,根本不适合其他学生,只会给他们找到懈怠的借口而已。”
她的机会只有一次。
所以有时候于蕾想劝裴希放松点,都会觉得说不出口。
她就处在那样一个逼仄的夹缝里,就连站着呼吸都不得不紧绷着身体,再去劝她要学会松弛和坦然。
太为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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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午休。
李昭切了一个月水果,最终和女神的恋情仍在未展开的状态下以失败告终,潘彭与幸灾乐祸之余,也庆幸自己不用一个人往文五班门口凑了。
“这俩人最近又不知道在搞什么,你记得待会别叫裴希了。”
潘彭与上半身还装模作样地穿了个校服,下半身就直接套上自己最近最爱的那条破洞牛仔裤,再踩双AJ,觉得自己怎一个帅字了得,“所以你可以想象我一个人去找他吃饭,真的很尴尬好吧。”
李昭想象不到,他只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抛弃了的狗,蔫头巴脑地跟着潘彭与去找郁庭知,想说能有多尴尬,结果一进门,就看教室里基本都空了,除了郁庭知之外,只剩下角落还趴着个人。
“雨啊,走吧。”
合着妹妹早自己走了。李昭顿时觉得自己和郁庭知好像也差不多,叫了郁庭知一声,三个人就出了教室,往校门口走,“咱中午吃什么啊?”
刚问完,就听那边郁庭知就玩着手机秒答:“面吧,就昨天那家。”
“……又吃面?”
李昭是真服了,“自从你这石膏拆了之后,你就天天吃面,你想干嘛啊,你想追那家面馆老板啊,他们夫妻俩结婚三十年,儿子都比你大了,你第三者插足进去不太好吧。”
郁庭知懒得理他,潘彭与则是笑嘻嘻地凑过去:“昭你就少说两句吧,知道那家面馆最早是谁带我们去的吗?”
这小子,明面上跟人家冷战,暗地里只能去相同的环境里舔舐伤口,可怜劲的,都不稀得调侃他。
“潘子,叔叔最近忙吗?”
潘彭与的调侃就那么直挺挺地落了地,郁庭知也没有要接的意思,却突然没头没尾地向他抛出一个问题,搞得潘彭与还愣了下:“还行吧,干嘛?”
就这一句话,还想告家长啊。
“这不好久没去你家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郁庭知单手抄兜,满脸纯良地耸了耸肩,“正好最近也挺想和叔叔聊聊天。”
“得了吧你。”还不就是想问问我爸生意场上那个姓裴的朋友的事儿。
潘彭与翻了个白眼,“我回去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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