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靳霖好好儿地欣赏了会儿在外头叱咤的傅总紧张得像个十七八早恋被发现的好学生的样子,大笑着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瞧你紧张得,我能拆了你不成?”
“就你刚才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给她打掩护吧?”杜靳霖坐到小矮凳上拨弄他新拿过来的宝贝茶叶,边说,“就不说这个事儿,她要是愿意,你小子能忍着不说?”
傅祈弦终于确认了杜靳霖只是在吓唬自己,暗自长长地松了口气,扯起唇角揉了揉眉心,“说到底,我们在一块儿说久也不久,况且,她年纪还小。”
杜靳霖见他护犊子护得跟什么似的,有些好笑地睨了傅祈弦一眼,“怎么,现在又不担心跟那丫头别人跑了?”
“···爸,”傅祈弦算是也知道杜虞一肚子坏水遗传的谁,无奈地顶着杜靳霖揶揄的目光,投降道:“怕也没用。”
预谋(1)P.O文企鹅、㈡㈢.0/⒉0㈥㈨㈣㈢/0
杜靳霖挑好了茶叶,水也正煮开了。他一边慢悠悠地洗走旧茶汤后泡茶,一边还是说,“那丫头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你以为旁的人看不出来?”
“祈弦,当初我和你妈妈结婚的时候,你向我要了一个承诺。”杜靳霖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前几年问我的话,我给了你我的意思,你现如今自己讨到手上了,那我作为鱼鱼的父亲,今晚也必定要向你要一个承诺。”
“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但这毕竟,说不好听了,都只暂时的。”杜靳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没有人知道你们的感情会维持多长,而作为你们的长辈,自然是希望你们能够一直走下去。”
“双方假若感情没有了,自然是可以变心,但我希望这件事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假如你中途变心,不要欺瞒她。”杜靳霖叹了口气,“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相信你不会亏待她,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够第一时间就告诉她。”
“亲口告诉杜虞,她已入穷巷,她才会愿意回头。”
傅祈弦也猜到了杜靳霖会如此要求,只是光是想想,他的心就已经被揪紧得像是要喘不过气来。杜靳霖瞧见他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只是假设。”
“当时你怎么说的,不比我现在还过分些?”杜靳霖翻旧账,“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傅祈弦自然记得,他失笑着摇摇头,“是当时年纪太小了,怎么样压心气儿也还是有些锋芒。”
“当时的你,需要那样的气性儿。”杜靳霖喝了口茶,“不然你之后也没有这个野性能坚持到现在,我也不会几年前大局未定的时候,就和你说那样明确的话。”
“谢谢爸。”傅祈弦起身给杜靳霖倒茶,由衷地感谢他。
是杜靳霖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把在商海里厮杀沉浮这么多年的手段一样样交会了他,敦促他找方向,也逼迫他快速往上爬。
“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杜靳霖摆摆手,又说起,“你啊,现在要担心的是小心把她给宠坏了,以后有你闹腾的。”
傅祈弦刚被杜靳霖不经意间给塞了颗定心丸,此刻听见这样说,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她神色生动的脸蛋,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不会,她脾气好。”
“···”杜靳霖举着茶壶的手差点儿抖了抖,“这是什么,你们年轻人说的那句,爱情使人盲目。”
“行了,快回去休息吧,不然那丫头明天指不定还得缠着我问是不是骂你了。”
傅祈弦应了声,和杜靳霖一起出了书房,正要转身离开,就又被杜靳霖叫住。
“怎么了,爸?”
杜靳霖神色有些别扭,但轻咳一声后还是道。
“杜虞现在年纪还小,玩心重,别太早让她当妈妈。”
说完,不等傅祈弦反应,就开门回了房间。P.O文企鹅、㈡㈢.0/⒉0㈥㈨㈣㈢/0
“···”傅祈弦有些错愕地低头笑起来,揉了揉眉心。
这一晚上,都不记得揉了多少次额头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不甚清晰的响动,看了眼对面门缝里黑漆漆没有一点儿亮光的房门,就知道是杜虞跑过来了。
里面的动静听不清晰,但脚步声蹬蹬哒哒的,一听就知道没有穿鞋在到处乱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刚洗完澡在等他回来给自己吹头发,穿着睡裙在进进出出浴室和卧室之间,边往脸上涂抹护肤品的场景。
是在记忆里没有温度,但及其温暖的场景。
傅祈弦虎口卡在嘴唇上,懒散地靠着墙,低低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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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笼包废话时间:
杜爸:受不了你这个三十岁的小年轻了
预谋(2)
其实关于到底是什么在时候,发现自己对小丫头是不一样的想法,傅祈弦也不能想得明晰。
也许是,不经意间的在意于无意识中叠加,等重量一点点到达临界点,到已经逼迫他感受这样的情感的时候。
就像是水滴石穿后才发现已经被凿出的洞孔,对她的情感已经一点一点的把他的心穿透,心底看不见的空间里,早已经盛满了名为杜虞的内容。
傅祈弦懒散地靠在墙上,抄着手臂的食指在毛衣上点了点。
他把头仰起靠在墙上,天花板的大灯并不刺眼,两边还有布了灯带的氛围灯,都是暖光的鹅黄。
如果真的硬要找出一个时间的节点,那么。
他想,大概是杜虞十七八岁,正准备国际考的时候。
而且最先发现的不是别人,是在这些年间给了他莫大帮助和指引的杜靳霖。
杜虞高三的时候依旧正常时间放假,有一个周末她回到家还要上几节线上的文献辅导课,小姑娘在房间里待不住,抱着电脑和平板跑到楼下的客厅里去上课了。
他当时正从二楼下楼梯,站在楼梯口就透过旋转的扶手和天花中间的空隙,能正好地看见塞着耳机在回答问题的人。
神使鬼差的,傅祈弦没有再往下走,只是站在楼梯上安静地看着她。
也许是太过专注,连身后房门开关和走路的脚步声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肩膀被拍了拍。
是很厚重的一下,同样宽大的掌心重重地压了呀他的肩,随即松开。
傅祈弦大脑里的神经蹦了蹦,立即意识到,身后的人是杜靳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