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往旁边走,始料不及地踩在手表上,耳朵敏锐地听到破碎声。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哭唧唧地看向她:“老师……”
童言也懵了,慌忙松开脚,看他弯腰捡起那块格外珍贵的手表,望着上面甩出来的裂缝,瘪了瘪嘴就要哇哇大哭。
她知道小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只能先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说:“你先别哭,咱们下课解决。”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童言负责将那块表恢复原样啊,毕竟是她吓得他,又是她亲脚踩了上去。
就连周颖也叹气,说她倒霉,这手表的表面磨损严重,修补恐怕是难了。而且还是是小众品牌,价格贵不说,买也需要渠道。
童言望着淘宝识图出来五位数代购价,眼前一黑
老天爷,现在的家长有那么放心么!让学生戴这种奢侈品上学!
第0023章他
童言盯着那块手表犯愁,虽然是在编的小学老师,但小镇工资实在太低,去掉那些杂七杂八的,最终到手只有三千块。
让她一下子拿出三个月工资
她的心开始滴血。
周颖语气同情:“何小聪的家长还挺难缠的。”
言下之意是你做好心理准备。
童言的脸色更苦了,这时另一位老师提意见:“小童,你老公不是在钟表店上班嘛,找他去试试看呗。”
她懵了下,这才想起裴江原是在路丰的钟表店工作,可他没怎么提起他在那儿具体干什么……
周颖拍拍她的胳膊:“问问呗,万一能修好呢。”
她抿了下唇,心里纠结万分,最终拿着手机走出去,给裴江原打电话。
那头嘟了好久,在她即将要放弃挂断时被人接通:“喂。”
童言一愣,听出他语气有些冷淡。
她捏着手机微微收紧,低声说:“喂,是我。”
他好像才知道是她,语气立马缓和了许多:“怎么了,童童?”
他看了看时间,发觉已是下午,柔声问她:“中午吃了吗?今天上班累不累?”
童言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而后咬着下唇,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种窘迫感就像是小时候打碎了同学心爱的杯子,迫不得已地去找叶玉红赔钱。
她吞吞吐吐地说出来,心里微微地发颤,脑子里闪过那时候妈妈的尖利叫声:
“你自己去赔!我没有钱!赔不起就让人家带你去派出所,别来找我!”
见那头久久没有回声,她有些后悔,睫毛颤着,掩去眼睛里头的失落,轻声:“算了……”
裴江原疑惑地“嗯”了一声,停下敲字的手指,重新将她那段话过了一遍,宽慰她:“没事的,童童,你下班来老路店里,我们看看。”
听她沉默,他又补上:“修不好也没关系,我们赔给他。”
童言心里的难过骤然放大,眼睛里酸涩不已,努力眨着眼睛,逼退里头的水雾感。
她今年二十八岁,第一次感受到了身后有人当护盾的力量。
她鼻音有些重,应他:“好。”
裴江原摸透了她别扭敏感的小心思,温声叫她:“童童?”
童言垂下眼,倚在墙边,轻轻回他:“啊?”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路上小心。”
她点了点头,想起他看不见,急急出声:“好,我知道。”
那头仍旧不挂,似是在想些什么,童言也莫名地不想挂,她听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心里忽而变得安定。
她不再是那个跟在同学身后乞求原谅的小女孩,现在有人站在她跟前,告诉她,没关系。
裴江原准备按下耳机,截止会议前望了望电脑屏幕上的“童年”字样的头像
他最终停下手,将手机的扬声器打开,又点开电脑的麦克风,低声:“宝宝,我想你了。”
童言的手握紧,耳尖开始泛红,终究说不出这样肉麻的话,只能软声回应他:“嗯,我下班就过去。”
男人眯起眼,没去管虚拟会议里的一片轰炸,利落地挂断,开始详细地问老婆具体事宜。
第0024章我很高兴
童言是第一次来他工作的地方。
路丰的钟表店上了年头,九十年代起就开在宜原镇中心的街口,屹立许多年都没有关门。
她跟着裴江原走进去,眼睛不时地瞟向两侧挂着的时钟。
这些时钟大多复古而陈旧,但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磨损,人走过去,甚至能看见透明表面上的倒影。
她心里赞叹,顺着看到里头的工作间,路丰一头花白短发,正伏在桌上用放大镜仔细地看表。
裴江原已经和他知会过了,此时望见她走进来,路丰抬起头和她打招呼:“小童,你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