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平一见我便眼前发亮:“霜宁,我就知道你心里头还是有我的。”

“我回去细细想了,昨日是我不对。你若不喜欢珍珍,我便只让她当个婢女在府中伺候,听你调遣。”

“女子嫁人可是终身大事。你就别跟我置气了,好不好?”

我淡漠道:“小侯爷想是发昏了,我已是你将来的堂嫂。你房中几个侍妾几个婢女,与我有什么相干?”

“别装了,你和沈颂结亲,不就是为了气我吗?我都亲自跟你赔礼了,你也别太任性妄为。”

我嗤笑一声,看傻子一般打量他。

沈晏平喉结艰难地攒动片刻,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大声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堂堂一个郡主,真甘心嫁给一个毫无根基的酸书生?”

“你可别忘了,定北侯的爵位将来只会传给我!”

甜蜜大婚

我不徐不疾道:“沈颂公子才华横溢,且不为女色所迷,不论他官职如何,至少人品可堪托付。”

“而你不分是非黑白,纵然得了爵位,这百年荣光你也未必担得住!”

闭门谢客前,我最后提醒了一句。

“忘了同你说。那做乞巧衣的银鱼线,是我母亲向陛下求来的。”

“你家绣娘随意损毁御赐之物,今早陛下正发火呢,小侯爷还是快快去请罪吧!”

侯府管教不力、轻忽圣恩,定北侯被皇帝在百官面前狠狠斥责了一通,罚了半年俸禄。

苏珍珍掌嘴一百,由宫里的派来的内监亲自动手,沈晏平有心袒护也无力σσψ施展。

只得柔声安抚,又送了许多好东西去。

沈颂父母双亡,婚事自然由侯夫人这个婶娘操办。她忙前忙后本就心有怨怼,再看儿子被个婢女弄得五迷三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丞相府那么好的姻缘你不要,现在让你堂哥那个贱骨头捡了便宜。他背地里不知道如何笑话你有眼无珠,你还捧着这个贱货当宝贝!”

沈晏平自知理亏,却依旧嘴硬:“李霜宁刁蛮刻薄,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京城里那么多待嫁的闺阁小姐,儿子还怕无法娶妻么?”

“蠢材,还做梦呢!你为这贱婢与相府翻脸的事早就传开了,近来咱们家又受陛下冷落。与我们一般的勋贵人家,谁愿意把嫡女嫁过来受气?”

“你若还想有前程,今后必须听为娘的呀!”

她摁着沈晏平的双肩,痛心疾首。

“我的儿啊,你若再不悔悟,将来沈颂就要踩在你头上了!”

至此,沈晏平终于意识到事态已然无法控制。

在前程与美人之间,他终是选择了前者。

侯夫人灌了苏珍珍三大碗烈性红花,确保她彻底绝嗣。

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卑贱女子,再貌美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倒是沈颂成了她心头大患。

下聘时,因是皇帝赐婚,侯夫人也不敢怠慢,从库房里出了不少奇珍异宝。

沈颂自己出了八十八抬聘礼,大多是父母留下的遗产。偏他的东西用的是另一套雕鸾衔珠的梨花木箱,侯府的出项便显得很不够看。

众人见了,无不说侯夫人刻薄侄子,是个不好相与的。

高门嫡女不愿委曲求全,小官家的庶女,他们又看不上。

沈晏平的姻缘一时更没有着落了。

大婚当日,我穿着凤冠霞帔,沈颂一身红裳锦衣。不同于沈晏平那种张扬爽朗,他的眉眼清俊如墨,举手投足自有一股矜贵从容,叫人心跳砰然。

在一片喜气洋溢的唱词里,他缓缓掀开我的盖头,与我喝了交杯酒。

男人的声音极尽温柔:

“有件事,我一直好奇。”

“夫人高贵美貌,哪怕退了婚,也有不少世家子弟愿意求娶。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我朝他眨眨眼睛:“去年灯会,妾身瞧见官人在为一个街边的小乞丐打抱不平,还为他谋了份差事。妾身想着,嫁一个心地良善的夫君,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沈颂感动一笑,温热的气息羽毛一般拂过我的耳廓:“夫人厚爱,我自当好好回报才是……”

花宴设局

沈颂的“回报”化作榻上的身体力行。

一夜翻云覆雨,被翻红浪。

我累得起不来床,沈颂轻轻抚着我的长发,嗓音带着被满足后的沙哑。

“夫人躺着休息便是,叔父婶娘那边晚些再请安也是一样的,我去替你说。”

我迷迷糊糊地搂住他:“这样会不会惹人非议?妾身怕他们言三语四的,坏了官人的名声。”

沈颂淡笑:“反正过两日,陛下赏赐的宅子一收拾好,我们就别府另居了。”

“他们既不曾把我当亲儿子对待,我也无需以父母之礼敬重。便是闹到陛下面前,我也不怕的。”

我这才知道沈府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