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沉立刻有些恼火，也不敢打扰顾北，气愤地在任清芝身边坐了，也把一双眼睛盯在顾北身上，痴痴地看着自家娇俏的师尊，跟旁边的死仆役隔空较劲儿。

这两人视线太有存在感，顾北有被冒犯到，冷笑着瞥了这俩一眼，将手中茶盏轻轻磕在了雕花木桌上。

于是，任清芝冷淡地抬头望天，凌沉吓得低头看地板。

这三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就连繁花都有些看不明白，她按捺心中疑惑，巧笑着坐在了顾北身边，亲手为顾北斟了一杯香气清冽醉人的陈酒，皓腕轻抬，递到顾北唇边，吐气如兰。

“大人，来尝尝这五十年的竹叶青，是否合您口味？”

顾北垂眸看了眼清澈的酒水，非常赏脸的就着抿了一口。

“勉强。”

比起尝过的修真界灵酒，自然只是差强人意，不过顾北来凡间吃喝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他的修为早已辟谷，按时吃饭不过是一种怀念。

繁花精神一震，她终于等到顾北对她态度松动的这一天了！之前顾北太冷淡，她舔都没得舔，现在，她拥有了成为舔狗的机会！

她一定会成为大人最得力的舔……不，属下！

繁花一时也管不着对面两个绿色男人简直要杀了她的视线攻击，使出浑身解数，给顾北布菜斟酒，剥虾挑刺，简直恨不得自己帮顾北把东西嚼一嚼咽下去，看得旁边那些铅华阁的小厮婢子们目瞪口呆，无法想象这是自家妩媚狠厉的阁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北终于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你把这永乐坊附近出名的恶势力的名字、位置整理一下交给我。最好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那种。”

坐得很远但一直注意着顾北的凌沉好奇道：“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顾北惜字如金：“扫黑除恶。”

繁花总感觉顾北措辞怪怪的，也忍不住追问：“大人……为什么要扫黑除恶？”

顾北忽然笑了笑，俊俏的眉眼舒展开，笑容难得的没透着冷然，反而非常理所当然：

“因为我很善良。”

“……”

“……”

此言一出，除了不明真相的围观舞女歌女婢子小厮，人皆侧目，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但没一个人敢说出口，怕被大善人顾北当场打死。

顾北处在视线焦点之上，敛了笑意，淡定地抬手喝口酒，道：

“无底线的善良只会伤害自己，我的善良，只不过带着锋芒。”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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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后。

时间已近傍晚，天光微暗，马蹄得得声由远而近传来，惊起一片鸟雀。

由官道转向，经过一些羊肠小道，深入山林，而后豁然开朗，眼前一片占地宽广的山庄，石质大门开着，不时有人进出。

吃完饭后，顾北立刻按照繁花给的地图，按图索骥，来到距离永乐坊较近的一处黑恶势力窝点。之所以中午吃饭带上任凌二人，也是为了不耽误时间。

这里是五毒山庄，五毒童子所居之处。此人年岁不知几何，身高却像一个七八岁小童一般，擅长毒功，经常用活人性命练功，还会抓一些小孩之类练成药人毒人，算得上恶贯满盈。

正道也曾经和他干上，但这人跟个土匪一样居无定所，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直到他毒攻大成，成了一流高手，要传承衣钵，才在永乐坊附近找了个隐蔽地方建立五毒山庄，收了一些魔门弟子为他驱使，几年过去，俨然成了一方毒瘤。

这人生性谨慎，方圆十几里有不少他的眼线，而且和当地各方势力都有勾结，难以除去。顾北等人一路走来，顺手杀了十几个放哨的药人，有老有少，乍看与常人无异。

不过五毒山庄正门门口，守门的倒不是药人了，一看就是活人，且修炼毒功，五指都修成青黑色，大约是庄内的弟子。

见到顾北等人忽然出现，但之前的哨岗都未传来任何消息，这守门弟子惊诧万分，喝问道：“来者何人，还不速速下马报上名来！”

顾北抬起雪玉一样的手，一拉缰绳，马儿立刻温顺地停下。

顾北翻身下马，随他来的任清芝和凌沉二人也跟着下了马。

他们三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山庄内的注意，面对一众修炼毒攻的弟子们虎视眈眈，顾北背着手径自往大门走去，目不斜视，步伐悠闲，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那守门弟子立刻知道来者不善，面露狠色，一身大吼，手下一翻，几个淬了剧毒的飞镖倏忽之间飞了出来，而他本人则妄图绕到顾北身侧，五指成爪，指甲泛着不祥的黑光，就往顾北喉咙处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北看似动作轻缓，实则速度极快，伸出两只雪白的小手，左手抬起到胸前，五指一张一合，三个飞镖已经被尽数夹在指间，另一只手绕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直接绕过那五毒弟子伸出的手臂，捏上了那名弟子的脖颈，仿佛提起小鸡仔一样直接将人提了起来，而后向前狠狠一掼！

那弟子如何离弦之箭一样攻过来，就速度更快地炮弹一样飞出去，直接飞出几十米远，整个人砸进了五毒山庄主殿，砸碎了前方的木门，将殿中五毒童子的金身塑像砸的轰然倒下！

轰！

塑像倒下的一瞬，整个山庄的氛围为之一滞。

“你……竟敢砸了老祖的塑像！老祖会把你制成毒人，受万蚁噬心之苦！”

顾北淡淡往那个发声的弟子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一动，三只飞镖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下一秒就分别钉在了那弟子的双眼及口中，他一句话刚说完，双唇还未闭合，就七窍喷出数道血箭，直挺挺倒了下去。

而后，顾北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抖抖衣袍，双手背起，继续往已经被砸破正门的大殿走去。

微风吹拂而过，吹起顾北额前垂落的发丝，他俊俏的脸上神情冷然，青衫随风微动，恍若神仙下凡。

当然，这大概是个灭世的魔神。

这一幕端得是美轮美奂，倒是让其余弟子从异常血腥的场景中惊醒，一队距离顾北最近的弟子怒吼一声，直直扑上来，就是顾北往前走必然经过的路线。

顾北完全不闪避，脚下步伐轻挪，忽然身形似幻，飘然不定，闪现一样骤然出现在那队弟子跟前，闲庭信步从他们中央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