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他试道之踏脚石!

“……”

那厢,听罢顾北的叮嘱,任清芝垂首默然不语。

他身周环绕着奇妙的气息,冷淡如冰,又幽深如渊,眼中幽光不减,说话间竟有了邪肆之感,冷笑道:“修士本就从心而为,但求念头通达。是道是魔,顺从本心,何须你来置喙!”

顾北闻言挑眉,也冷笑起来,笑得比心魔缠身的任清芝更冷、更黑暗、更邪狞:

“好啊,那我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顺从本心!”

说罢,他也不拔剑,只扬起砂钵大的拳头,对着邪肆版本任清芝的俊脸,一拳揍了上去。

梆!

任清芝后仰倒地,再起不能!

他的气息倒是重回了之前的沉静,心魔都被顾北揍回去了。

顾北把一瓶丹药扔到任清芝身上:“好好体会如何压制心魔,以后药自己吃。”

任清芝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瞬间有些恍惚,当初玄天剑宗之巅,他也是如此日日教导顾北练剑,如今形势逆转,竟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低咳几声,将唇边咳出的鲜血抹去,仿若无事发生,平静道:“为何指点于吾?”

顾北颔首:“过几天,我会假扮黑袍人前来营救姬重潇,到时候你扮作我的样子在姬重潇跟前,我们假打。姬重潇曾和我对决,他对我的剑意还是有所感应的,你到时候尽量模仿一下,刚才那个感觉就可以。”

任清芝:“……”

顾北继续道:“我看你内功也有了一些积累,但是还是远远够不上扮作我的标准,到时候你需服用丹药激发实力……然后我扛着姬重潇跑,你来追。”

任清芝:“……吾明白了。”

顾北点点头,就要离开,任清芝却在他转身后,忽然平静地问:“你不怕吾借机离开么?”

“离开了,那一辈子就只能做凡人了。”

顾北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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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三日,又一个清晨。

凌沉正在后院练剑。

他的剑招已经有了架势,看上去颇为似模似样,就是他周身无一丝功力,且有些神思不属,练到最后就有些力气不支,练不下去了。

铛。

一颗小石子激射而来,正好打在凌沉手持的长剑上,力道和角度都正好,本想要放弃的凌沉直接被这一道力劲带得转换了剑式,把剑招的最后一招完美地练完了。

他遽然回身,惊喜地看到一位青衣剑客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欺霜赛雪的手还保持着弹出石子的动作,正是顾北。

“师尊!”

凌沉一下高兴地什么都忘了,就往顾北身边跑过去,如果有尾巴,一定摇得跟电风扇一样能扇风。不过他来到顾北近前,看到顾北冷淡一如既往的脸蛋,立刻想起来前几天晚上,自己还被顾北一通教训。

虽然也有丹药服用,伤势很快好了,但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自从上次被顾北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地打发回了自己卧室,凌沉在被窝里真是哭了一宿,第二天顶着两个肿的核桃大的熊猫眼习武去了。本来还担心被顾北见着自己最丑的一面,有些恼恨难当,没想到顾北一连几日除了吃饭面都不见,亲密照常亲密,可也眉目敛着,冷淡如冰,凌沉甚至怀疑顾北这几日压根儿没看自己正脸。

顾北没反应,但那个杀千刀的叫任清芝的仆役倒是会和他练剑。说是陪练,却天天专捡他身上不会受伤却又很痛的地方打,全程不和他对视,临走却要特地打量一下他那双熊猫眼。

任清芝也不多看,一眼而已,凌沉从中感受到了来自对方强烈的鄙夷,比以往更甚。

凌沉知道那个任清芝也得了顾北传授剑法,这几日很是得意,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还非要装作冷淡,还敢在顾北跟前摆脸色,真是不识好歹!区区一个仆役而已!

但内心再怎么恼恨又担忧,凌沉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确实有些放肆,没有做到执弟子之礼……虽说师尊打伤了他,但是师尊也有上好的丹药,再重的伤也很快痊愈了。

所以……师尊之所以打伤他,应该只是,只是想让他,把教训记得更清楚一点吧?

那句话,什么死人才能真的听话,一定是说出来吓唬他的吧?

凌沉这么说服自己,自己都不知自己信了几分,原本轻快的眉宇间添了忧愁,那股子跳脱劲儿一下子泄了一半。

他虽然比顾北高大健壮,但此时站在顾北身边,从神情到动作却变得怯怯的,见顾北不先开口,他小心翼翼地弯着腰道:“师尊?徒儿刚才……走神了,还赖师尊点醒。”

顾北背着手,既不看他,也不说话,冷笑一声。

凌沉被顾北笑得一个激灵,简直要原地栽倒,一张还带着少年人稚气的俊脸上火辣辣的,羞得满脸通红,道:“师尊给了这么好的练武机会,徒儿却没有珍惜,是徒儿的错,请师尊责罚!”

说罢,就要跪倒在顾北跟前。

不过顾北来此一次不是为了看凌沉习武,也没那个耐性跟凌沉玩儿体罚游戏,单手伸出虚虚一托,凌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劲托住了自己的膝盖,竟是跪也跪不下去了!

这就是顾北之前受到姬重潇武学感染,最近琢磨会的类似于魔门掌法的新武学路数,也代表着顾北对魔门功法已经基本吃透,甚至可以原地再创作出一部来。

而这,更代表着扮作姬重潇的爹当年威震武林的魔门巨擘姬玄冥,这一计划可以正式实施了!

“跟我来。”

撂下简单三个字,顾北转身就走,也不多做解释。

在左右手互搏,自己救出被自己囚禁的姬重潇之前,还有些东西要审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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