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任何一个顾北之外的人,都会因为清冷师尊这种梦想破碎的可怜姿态而软下心肠。

然而顾北淡定地补充道:“我想了想,你今晚也别睡了,我们做完就动笔,我在旁边随时审阅,天亮前写完初稿,还不耽误一天的工作。”

交代完一切,顾北保持着被对方拥在怀里的姿势,对着任清芝露出个冷笑。

这笑容无比危险,令人寒毛直竖,已经不仅仅是剑锋抵住咽喉的危机感,简直是剑气纵横,即将把眼前人片成包饺子的肉沫沫的强烈压迫感。

“夫君……你觉得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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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内,烛台火光摇曳,月光也从窗外倾洒,让房间内明亮起来。

任清芝端坐在书桌前的一个可怜巴巴的小板凳之上,右手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瘦削的玉白手腕,正在冷着俊脸奋笔疾书。

顾北坐在他旁边,正盘坐在原本属于任清芝的座位上,两只白嫩的脚丫没穿袜子放在椅子软垫上,正一只小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把玩着任清芝的一缕银发,漆黑的眸子盯着任清芝写下的内容。

看了一会儿,觉得写得没什么问题,又抬眸去看任清芝。

任清芝心魔被暴力方式破解,现在其实还不太稳定,气息有些收摄不住。

道魔对立,却又以奇异的方式相互融合、转化、促进,如同太极阴阳鱼旋转不休,那双暗淡的银眸深处,隐约可见湛蓝与红芒两种色彩旋转不休,细看却又消隐无踪。

物极必反,阴阳相生!

顾北心中一动,若有所感,反手捉住任清芝的手腕。

任清芝下笔的动作随之一顿,清冷的银眸望向顾北,其中无甚波动,或者说,一切的情绪又被隐藏在了最深处,也并不奢望被人发觉。

过于激烈的情绪,终于回归表面的平静。

不过,其下的暗潮汹涌,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顾北并不去注意任清芝怎么想,只是分出一缕灵力探查任清芝的经脉,察觉到那虽然仍有些紊乱,却强劲丰沛的内息,点头道:“宗师级别。”

任清芝经脉已经几乎修复完毕,当然体内碎裂的金丹和元婴目前是没什么恢复的迹象,但是修复完全的经脉以及他自身的境界感悟超群,足以让他的实力重新回到凡间的巅峰。

而在这一晚的破而后立之后,他的实力冲破了凡间最大的门槛,真正站到了凡间武学的巅峰。

宗师高手!

手下可算出了个宗师,不必什么脏活累活都亲力亲为了,顾北立刻开始琢磨如何把这个战斗力打发出去干活。

“武学总纲整理的如何了?”

任清芝手腕被顾北捏在手里,头一次被温柔以待而不是立刻折断,感受着顾北指尖温软的触感,不禁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低声回道:“巨鲸帮的武学秘籍,如今堆放在玉牌空间内,已经整理了三分之二。”

“唔,也是时候再去拿点新的秘籍了。”顾北放开任清芝手腕,沉吟一会儿,道,“不过你只有轻功傍身,又要每天出现在船上处理事情,活动轨迹在这艘船附近方圆百里顶天了。这样,你给自己准备一身黑袍,每晚穿上黑袍出去,,把附近的门派,不论大小,秘籍取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任清芝默然片刻,道:“若是假扮作姬玄冥这个身份,我并不太通掌法。”

“没事,姬玄冥只是掌法最顶尖,也不是不会剑,你用剑就是了。”

任清芝又道:“可需杀绝?”

“随便你,总之拿到秘籍是最重要的。”顾北无所谓地回道,又问,“凌沉这小子最近怎么样?”

听到凌沉这个名字,任清芝原本就冰冷的神情似乎更冷,道:“心志日益坚定,对自身内力的掌控已经纯熟,若是按照凡间的标准,大约是一流后期。但若是想一年之内进境宗师,依旧希望渺茫。”

顾北扯了扯手里那缕凉凉的银发,笑道:“没事,他没成宗师,你这个助教连坐。怎样,有没有感觉希望多了一点点?”

“……”

任清芝面无表情不说话,就是被顾北扯头发扯得歪了歪脑袋。

“晨读怎么样?邵鸿雪学得如何?

听到这个比凌沉更讨厌的名字,任清芝还是禁不住眉头一皱,被迫保持着头发被拽住的歪头姿势,寒声道:“此人每日按时参加,但我并未多加过问,不知他学到几成。

顾北挑挑眉,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心湖捕捉到熟悉的气息逐渐接近,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温润平和,却又略带焦急,是发现北北小可爱不见了的邵鸿雪。

邵鸿雪之前在外面冷风里冷茎了好久,其实也不仅仅是冷茎,还反思了下最近似乎越来越不对劲的自己,总之结束之后回到房间,却发现顾北不见了。

邵鸿雪猜测是顾北恢复了,但也不敢肯定,于是又去了一趟顾北的房间。在顾北房间没发现有人,邵鸿雪不禁有些着急,于是四处寻找了起来,很快到了任清芝房间附近。

说起来,任清芝身为顾府大总管,总理一切顾府杂事,船上的房间就是他分配的,是以顾北最开始房间和任清芝对门。

不过顾北发觉这件事之后,动用了顾府真正主人的大权,把任清芝赶走,让三个婢女住在了自己的左右加对面。

虽然和软妹子碰面也不算多,但总比开门发现对面一个天降猛男然后早上就开始心情不爽强太多了。

发觉邵鸿雪站在门外,顾北倒也不准备无视小道长,当即扬声道:“鸿雪不必担忧,我已恢复,快回房睡觉吧。”

邵鸿雪其实已经听到了门内顾北和任清芝的说话声,当然他只听到最后两句点评他晨读的话,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而且,顾北离开他的房间,竟然不回自己房间而是直奔任清芝这里,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小道长心情依旧郁郁,可谓酸涩无比。

在这种心情驱使下,邵鸿雪禁不住隔着门脱口而出:“顾兄……有何要事,还需要夜间来和仆役相商?”

“与你何干?”

冷若寒霜的嗓音响起,话语间甚至蕴藏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