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灭门之祸都没有让凌沉十分十分有动力去习武，毕竟现在凌沉看上去已经成功调整好了心理状态，对他来说，比起报仇似乎还是泡师尊更重要一些。

但他却是一个攻略对象。

在一众天之骄子攻略对象中，最特殊的一个攻略对象。

说真的，要是凌沉从灭门中幸存，或许能拿到凌家那本秘籍，但那个秘籍在顾北眼里属于修真界最差的一批，凡间倒是个让人修着修着神功大成同时走火入魔的魔功类别。

但凌沉的心性依旧很值得怀疑。没有他顾北的帮助，顾北不觉得凌沉能成事，不沦落成乞丐就不错了。

但凌沉却被选中了，这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一定有什么未开发的潜力，就算没有，也必须有，因为顾北身为负责任的师尊，即将帮他开发出这些潜力。

随手捡起脚边一颗小石子，屈指弹出，铛的一声响，小石子准确击中任清芝的剑尖，让剑锋偏移了一个角度。

任清芝顺势收剑回鞘，轻功施展向后飘去，远离了手里一招还没出完的凌沉。

“这么打还想成宗师？还想教出宗师？脑子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就别闲置在你们头上了吧？”

顾北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举步向前走去，到了场地中央，在凌沉的跟前站定。

风萧萧，吹拂起林木枝叶沙沙作响。

顾北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得换我来。”

“你。”伸手指了指后面的任清芝，顾北淡淡道，“好好看，以后照做，知道么？”

“……”

任清芝沉默着点了点头，再次后退几步为顾北和凌沉空出位置，冷冽的目光锁定在二人身上。

“至于你。”雪白的小手握上了剑柄，顾北没有立刻拔出剑来，而是冷漠地看着凌沉，道，“拔剑！”

凌沉心中一紧，同样握着剑柄的手心汗湿，忽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顾北之前不是没有亲手调教过他用剑，但都不像这一次这么……这么……

他可爱的师尊，好像认真了！

凌沉定了定神，总归跟着顾北这么久还是有用的，这种紧绷的气氛中他暗自调息，感觉身体又听使唤了。

全神贯注，凌沉同样俊脸上表情严肃，不敢有丝毫怠慢，唰地一声出剑，直接向面前顾北的要害刺去！

噗嗤。

很轻的一声响，要不是距离很近，几乎完全听不到。

凌沉的一剑根本没有出完，顾北的剑就已经回了鞘，他甚至没有看清顾北出招。

风静静抚过，蓝天白云，阳光温暖，森林里满是清新的湿润气息，一切都安静又祥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沉有些奇怪，他本以为顾北会狠狠教训自己一番，难道，他被放过了？

一切只是一瞬间而已，凌沉的思维转得很快，忽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他目光追随过去，发现那个叫做任清芝的仆役，那双似乎永远漠然的银眸微微睁大，常年冷峻的神情有了明显的松动，就那么惊讶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脖颈！

噗嗤！

这次声音明显大了不少，凌沉也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他低头试图看向自己的脖子，却只看到满目猩红，浓烈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这种程度的鲜血的气味儿，让凌沉仿佛回到了凌家被灭门的那个血月之夜。

他想起来刚才是什么声音了，那是鲜血迫不及待从伤口处涌出的声音。

一股天旋地转的虚弱感随之而来，那是生命大量流失的独特感觉，一切都太快了，凌沉甚至感受不到疼痛，只发现自己宽阔的视野正在逐渐缩小，明亮的一切都被黑暗侵蚀……

大量鲜血从凌沉颈间涌出，因为血压的缘故简直就是激射出来，顾北意思意思闪了一下，袖子还是沾到一点，任清芝今天早上特意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宣告报废。

凌沉那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顾北平静的小脸上，他似乎想要做什么挣扎着伸出手，但这最后的力气仅仅维持了一瞬间，紧接着颈间足以致命的伤口就让他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他的双眼还是死死追随着顾北的身影，哪怕他已经几乎失明……

“记住这种感觉。”

似梦似醒间，似乎有个冰冷到毫无人气儿的声音这么说。

……

任清芝飞掠到顾北身边，清冷的嗓音也因为惊讶而带上几分急切：“你杀了他？”

“你不是想他死吗？”

顾北俊俏的小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凌沉。

“……”

任清芝无法反驳，他确实很想杀了凌沉，但是现在……这种局面……

却让他浑身发冷！

任清芝禁不住低头盯着颈间大量涌出鲜血、瘫在地上仿若尸体的凌沉，那个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的年轻人浑身浴血，双眸死死睁着，瞳孔扩散毫无生气，却还是执拗地把目光投向刚才顾北所站的地方。

但是顾北现在换位置了，他虚无的视线看向的方位根本没人。

“还没死透，大概还需要三十秒。”顾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从那儿悠哉的倒计时，“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十九，十八，十七……”

“十，九，八……差不多了，不然真死了。”

不等旁边的任清芝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顾北忽然蹲下身，手中出现了一枚灵气逼人的药丸，透着芬芳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