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任何轨迹可循,甚至没有引动风声,可见速度已然快到极致。

“好剑法!”薛铮不由赞了一声。

话音方落,少女身形一展,再是一剑刺来,“哗”的一声,薛铮胸前衣袍被划开一条裂口,若不是他退得快,胸膛必定血溅当场。

薛铮鼻尖沁出了细汗,划破的衣衫下现出一大片精劲强健的胸膛,他还没来得及整理衣衫,已听见一声清叱响起:“第三招!”

他眼前寒光一闪,下一招已闪电般逼来。

剑气如水蜿蜒流动,阴柔的杀机无处不在,对危险的直觉和灵敏让他的身体自动做出反应,薛铮轻哼一声,揉身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遏住咽喉的压力。

剑锋虽然落空,但残留剑气纵横交错,他避无可避,身上残破的上衣被划割成片,海风一刮,结实傲人的身躯完全袒露在了月光下。

少女目中似有一丝笑意,“能躲过我这三招,你果真很强。”

薛铮狼狈地站起身来,将挂在手臂上的两块破布撩开。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指剑峰薛铮。”他已经恢复了冷静漠然的神情,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

“好,下次有机会,一定来向你讨教剑术。”少女略一点头,瞄了瞄他赤裸的上身,“对不住了,你没穿衣服,想必不方便来追我。”

薛铮嘴唇紧抿,目中隐有怒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飞身掠开,镶着银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崖壁尽头。

子夜时分,年行舟回到了风回城内一家小小的客栈之内。

她打了水,从怀里摸出染血的那本《羲和剑谱》放到一边,脱下衣衫清洗着肩上的伤处。

若不是负伤,其实她很想与方才那少年正正经经地较量一场。

……薛铮?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她皱了皱眉,很快包扎好伤处,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打开一个小匣子,取出一张纸看了看。

纸上是丹青阁给她列出的人选,其中,有三个人的名字被陆醒以朱砂勾出,薛铮的名字是第一个。

《羲和剑谱》已拿到手,剩下的事就是从这份名单里挑一个人来修习羲和剑法了。

她想起薛铮拔剑的姿势。

虎口先贴在剑柄上,四指并拢微微一旋,再以整个手掌紧紧包裹住剑柄,以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抽出长剑,动作一气呵成,极富力量和韵律。

之所以会给人缓慢的错觉,是因为他拔剑之时充满了虔诚、专注而庄重的态度,并不因这个动作已重复了成千上万次而有丝毫的怠慢和轻忽。

那是只有沉迷于无上剑道,时刻秉持敬畏之心的人才会有的下意识行为,昭示着他对剑道的信念和热爱已渗透到了骨髓和血液之中。

……和她一样。

年行舟把那张纸放在烛火上烧掉。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她没有兴趣,更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观察其他人。

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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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留言,期待年四故事的读者最多,那就先写这个吧,喜欢苏二和陶三的读者抱歉了,我尽量快些写完年四的故事,再来写她们。

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一章是抽空在手机上码的,码了好几天,明天又没有时间码,所以下一更可能在5月七日周五。

第0027章 第二十七章 年行舟的故事2

第二章

薛铮回了指剑峰,取了一件衣衫穿上。

放走了偷盗者,他理应前去主峰的战堂请罚。其实作为男人,没穿上衣并非不能追踪的理由,但他当时鬼使神差地犹豫了一瞬,只那一个瞬间,就失去了再度追上去的机会。

他回味着方才少女迅捷轻灵的三剑,因太过专注,一时竟没注意到主峰传来的钟声。

等他发觉主峰传来的钟声不对时,承剑峰上已是灯火通明,从这边望过去,主殿明月殿左右的烽台上燃起了赤色火焰,将那片天空染得彤红瑰艳。

钟声连绵不绝,激荡在峰谷山间,是宗内有重要长辈逝去的哀钟,而明月殿左右燃起的赤焰,则是战堂即将展开大规模战斗的信号。

薛铮神色一凛,一把抓起身边的长剑,往主峰赶去。

明月殿的汉白玉台阶下,四百余名战堂弟子长剑出鞘,肃穆而列,赤红火焰映照在台阶上的三名战使身上,将白色衣袍染成模糊不清的绛色。

薛铮提剑上前,立刻有战堂弟子悄无声息包抄而来,不动声色地截住了他的后路。

薛铮心往下沉,一步一步走到台阶下。

“什么意思?”他仰头看着台阶上的三名战使,那是曾与他并肩作战的同门,虽然相互之间极少交谈,但彼此之间仍有着深厚的默契和信任,而此刻,那几双盯着他的眼眸中,透出的却是戒备、愤恨和痛心。

“什么意思?”站在中间的战使尹玉嗤笑出声,“薛铮,你还有脸问出这句话,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尹玉是明月宗掌门颜渊的大弟子,她是战堂四名战使中资历最深,地位最高的一位,虽然剑术在堂内不是最高超的,但她心思缜密,处事公允,最受战堂弟子信赖与爱戴。

薛铮沉默不语,心下有些疑惑,虽然他的确有错,但只是放走了一个偷盗剑谱的人,应当罪不至此。

山风激狂,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赤色火焰卷着火舌窜上天际,将冥冥夜色衬得一片猩红。

明月殿高台之上的丧钟已撞击到了最后一下,随着一声沉重的鸣响,长长的尾音由近及远,回荡在远处的峰壑之间,荡得人胸间浮浮沉沉,透不过气来。

薛铮霍然抬头,“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