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派人来探望严如月,严如月却是躲在内寝里谁都不肯见。
甚至于连午膳和晚膳都只吃了一点点,实在没有胃口。
不得已唐嬷嬷只能进屋求着她用膳,并道:“夫人您想,宁姨娘总归是失了子嗣的,这事于我们而言自然有无尽的好处。”
她与严如月心里都清楚,假孕一说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假消息而已。
而宁兰却是当真怀上了子嗣,如今流产,对她们而言自然有说不尽的好处。
严如月却只是冷然着一张脸,只说:“这贱人哪里会有福分生下世子爷的孩子,若让我事先知晓了她有孕,我必然……”
余下的话语不必细说,以严如月的心性必定会想尽法子弄死宁兰肚子里的孩子。
唐嬷嬷只觉得失了宠的严如月性子愈发乖张孤僻,越来越不好相与了。
她这个奶嬷嬷都无法近身,更何况其余的丫鬟婆子?
夜里,魏铮仍是没有出现在清月阁里,严如月面无表情地用过了晚膳,之后便说要上榻安歇。
唐嬷嬷亲自守在临窗大炕上,时不时瞥向支摘窗外的迷蒙夜色,心里说不尽的苍凉。
她们的清月阁曾经是多么的繁华与热闹,如今却荒芜孤寂的不成样子。
这一切的始因并不只是因为宁兰的出现,就算没有宁兰还会有别的女子。
她家夫人过分心狠手辣的秉性才是将世子爷越推越远的根本原因。
唐嬷嬷心里清明一片,慨叹了几声后便沉沉睡去。
*
这几日,经过魏铮坚持不懈的劝哄,宁兰的心绪总算开朗了几分。
他陪着宁兰说话解闷,将那些啼笑皆非的话本子都念给了她听,又去珍宝阁里采买了不少奇珍异宝,只为了搏宁兰一笑。
魏铮将自己的真心捧了出来,极尽温柔地劝哄着宁兰,以是在不知不觉间打动了她的心。
只是,她被周氏与严如月迫害到丢失了自己的孩子,新仇加上旧恨,已是烧得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意。
宁兰想着想着就流下了两行清泪,魏铮连忙替她拭泪,又说:“明日我带你去后山散散心。”
说话间他心里的愧疚愈发旺盛了几分。
而宁兰也只是抬起泪眸,问他:“爷为什么避而不谈?为什么不与妾身说说该如何处理周氏与夫人。”
她痛失子嗣,再不能保持着往昔的尊卑之分,那双秋水似的明眸里布满了嗜骨的恨意。
可魏铮又能怎么做?周氏在名义上是他的丈母娘,又是镇国公的当家夫人。
以魏铮的身份是不可能动她一根毫毛的,若有半点不敬,世家大族里的规矩礼仪先把她压死了。
“兰儿,我有我的难处。”魏铮蹙起剑眉,极尽小心地叹了口气,只如此道。
宁兰默然无语,只是眸中的眼泪团聚着簌簌地往下落。
魏铮见状又把叹息声咽了下去,半晌从床沿边直起了身,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那是一块鸳鸯交颈的白玉环佩,在影影绰绰烛火的照耀下,依旧显得纯白无暇。
魏铮当着宁兰的面将那玉佩往地砖上一摔,刹那间白玉环佩碎裂了一地。
他木然着一张脸,只说:“这是我与严如月的定情之物,往后我与她,便如此玉一般破镜难圆。”
第77章 状告刁妇
南烟死后,英武日夜以酒消愁,在梦里找寻南烟的痕迹。
英平王妃看得心生不忍,便命人找了个和南烟极为相像的女子。
名为楚岚,和承恩侯府是表亲,勉强算得上是京城贵女。
纳为贵妾,也不会失了脸面。
只是英武却难得发了火。
“谁都无法代替南烟。”
他面色平静,可眼里却死死压抑着恨意。
这些恨意是冲着镇国公府去的,英平王府虽与镇国公府不对盘,可世家大族讲究同气连枝,也不好在明面上闹得太难堪。
尤其是为了个出身低贱的女子,愈发不值得了。
直到,宁兰流产的事传入府里。
“流产”二字飘入英武耳畔,便倏地将他带回了当初眼睁睁看着南烟死去的噩梦时刻。
一尸两命、痛失子嗣,绝不能再度发生。
更不能在宁兰身上发生。
这世上,南烟最在意的就是宁兰。
他怕南烟不安心。
他压着火气,问下人,“怎么会流产?”
“不仅是宁姨娘没了孩子,世子夫人也小产了,魏国公府可当真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