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期待。
魏铮一步三回头,瞥了好几眼宁兰后,才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严如月已在其中候了他许久,瞧见他英武伟岸的身影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昏黄的烛火闪烁,她冷笑:“爷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魏铮俊朗的面容里没有半分笑意,他只是冷冷淡淡地瞥了严如月一眼,倏地问她:“为何你总是不肯放过宁兰?”
这时的严如月已透过支摘窗瞧见了廊道上立着的宁兰。
她心如死灰地笑了笑,心口处漫上了细细密密的痛意。
这一刻,严如月怔然般地瞧着眼前的魏铮,只觉得他无比陌生。
所以,她便仓惶地落下了两行清泪,便笑着问魏铮:“夫君,我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
她盈盈落泪,魏铮神色间有些松动,可转眼想到宁兰那高肿不已的脸庞,心肠又硬了下来。
“我早就与你说过的,我与宁兰之间只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你既这般看不惯她,将她当成了真正的外室看待,不如我当真把她收了,抬为贵妾如何?”魏铮冷声开口道。
严如月眸中的泪愈发汹涌了几分,伤心难忍之下,她便拿出了袖袋里的玉佩。
这是一对刻着鸳鸯纹样的白玉玉佩,是当初她与魏铮成婚之时金阳公主亲自交到她手上的。
这些年,严如月对其爱不释手,今日却当着魏铮的面将那玉佩拎了起来,而后又猛地往地上一砸。
玉佩碎裂的声响传入魏铮的耳畔,他才松软了几分的心又猛地坚硬了起来。
“爷莫非还想我向她低头认错不成?”严如月嗤笑一声,咬着牙质问起了魏铮。
魏铮沉声:“你近来性情大变,想来多半是唐嬷嬷在背后撺掇的原因。主子做错了事,就让奴婢来认错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唐嬷嬷低声下气地给宁兰认错。
这样既保全了严如月的面子,也能让宁兰出了今日的这口恶气。
可严如月这般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让唐嬷嬷给宁兰低头?
她实在不敢相信,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魏铮怎么会提起这么过分的要求。
“夫君是被猪油蒙了心。”严如月嗓音尖利无措,说话声里染着几分崩溃,“那贱婢就算是被我活生生地打死了,也不过是贱命一条,怎么配让唐嬷嬷与她道歉?”
女子的嗓音嘹亮又尖利,不但飘进了魏铮的耳畔,也吹入了屋外宁兰的耳朵里。
她神色淡然,仿佛是早已料到了会从严如月的嘴里听见这么难听的话语。
魏铮却是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只听他冷声质问着严如月道:“如月,我再与你说一次,我与宁兰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等她生下子嗣后我就会将她送出京城。她的存在,根本损毁不了你任何的利益,你没有必要将她逼入这等死局。”
严如月红着一双眼,嗓音凄厉地说:“既只是个贱婢,爷为什么三天两头要去西霞阁!还要把这贱婢带来魏国公府,今日还要逼着自己的发妻向个贱婢道歉?”
“那是因为你几次三番地要暗害她,今日又将她打成了这番模样。刑罚有令,任何人不得在家里私设刑罚,你将宁兰打成这样,已是触犯了刑罚大义,我作为刑部侍郎,绝不能徇私枉法。”
魏铮的脸色已黑沉不已,哪怕面对情绪崩溃的严如月,他依旧掷地有声地重复:“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日,你必须让唐嬷嬷出来受罚。”
第46章 不出数日,宁兰必死
屋内两位主子已争执成了水火不容的模样,躲在耳房里的唐嬷嬷也是坐立难安。
她一心为了严如月好。
只要能让两位主子重归于好,便是让她低声下气地与宁兰认个错,又算得了什么?
唐嬷嬷正要走进里屋时,却是迎面撞上了步伐匆匆的魏铮。
他面色铁青,俊朗的面容映在薄凉的月色下,显得尤为清冷。
唐嬷嬷立时低下了头,半晌不敢去瞧魏铮的脸色。
魏铮却嗤笑着瞥了她一眼,一径走到青石阶下,攥住了宁兰的皓碗。
他有意克制着手上的力道,动作还算轻柔。
“别怕。”
这时,严如月也从正屋内追了出来。
她虽与魏铮争吵得不欢而散,可心里总是盼着魏铮能明白她的心意。
所以,哪怕魏铮头也不回地撇下了她,她还是追了出去。
却见泠泠的夜色下,魏铮紧紧攥着宁兰的皓腕,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咫尺,恍如一对神仙壁人。
严如月心口酸涩不已,她越是难堪,说出口的话语就越是夹枪带棒。
“夫君即便想与这狐媚子厮混在一起,好歹也要避着些人。”
魏铮却是对这话充耳不闻,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唐嬷嬷,冷声说:“夫人变成今日的模样,多半是你们在背后挑唆的缘故。”
唐嬷嬷吓得冷汗直流,立时跪倒在地,不住地向魏铮磕头求饶。
“世子爷饶命,老奴再不敢了。”
严如月高傲地抬起自己的脖颈,总是不肯为了唐嬷嬷向魏铮求饶。
魏铮手腕上微微使了些力,便把宁兰推到了他身前。
“今日的事,是唐嬷嬷挑唆在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宁兰被扇了几个巴掌,唐嬷嬷你也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