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和他说:

「我和你申请的是同一所大学。」

「以后,我们还是同学。」

言外之意就是,以后我也可以帮他。

但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比天大。

他红着眼,梗着脖子说:

「我会还你的。」

随后,他自己又零零散散地借了些钱,愣是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

哦,期间还没耽误和我恋爱。

毕业那年,还真叫他攒够了三十万,附带利息还给了我。

可惜还完钱的居世钧一无所有。

他知道,他想娶我。

我爸妈自然不同意。

但居世钧很聪明。

虽然家道中落,但早年优渥生活留下的品味和见识还在。

他会品酒,会打高尔夫,生活中礼貌周全,商场上精明果决。

他在酒桌和牌桌上为我爸的公司签下好几个大客户。

后来我爸松口让我们结婚,但始终不肯放权。

即使他已经生病,公司控制权也在我手里。

他像个精明的地主,只肯把居世钧当作最得力的长工。

转机,出现在我怀孕。

4

我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家里的叔伯对苏家产业虎视眈眈。

我孕反严重,精力不济,不得已将核心项目逐渐交到居世钧手上。

居世钧的经商能力似乎是天生的。

他带的几个项目为公司带来了空前的盈利突破。

但他越是出色,我父亲就越是忧虑。

他要一个保证。

一个居世钧永远无法撼动苏家根基的保证。

于是,在女儿苏棠出生后,居世钧主动提出让女儿随我姓苏。

这也是我父亲最初预设好的,用以交换的条件。

我到现在还记得,在医院里。

居世钧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对病床上的我说的话。

他眼里有屈辱,有野心。

唯独没有了少年时的清澈。

他苍白着脸,对我说:

「荻依,我为你和苏家做到这个地步,你父亲该放心了。」

我明白,一个被剥夺了冠姓权的男人,总要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比如,更多的钱,和更多的女人。

我给了他权力,默许他培养自己的心腹。

而代心,就是在那之后,被他亲手从助理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的。

直到我父亲在女儿七岁那年去世。

父亲闭眼的那一刻起,某种平衡就被彻底打破了。

居世钧的时代,开始了。

或者说,是他自以为的,他的时代。

这些年,我退居幕后,名为相夫教女,实则冷眼旁观。

我看着居世钧如何大刀阔斧地改革,又如何将代心一步步推上总监的高位。

代心确实有能力。

她像一把为居世钧量身打造的利剑,指哪打哪,无往不利。

她为公司拿下数个关键的海内外项目,在谈判桌上杀伐果决,在酒桌上长袖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