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她理解他,那又有谁来理解她的苦难呢?

那黑暗的两年里,他有林翩月佳人相伴,而她只能在绝望的沼泽中苦苦挣扎。

为了找回傅宴臣,她多次孤身一人攀下悬崖峭壁,在绝望中嘶喊着爱人的名字,甚至想着跳下去一死了之,奢望死同穴的美梦。

悬崖之下是湍急河流,她就顺着河域独自一人驾车不停地找,每一次都希望破碎,还好几次被盗贼抢劫,差点人财两空。

她的身上好几处致命伤疤,全是寻找傅宴臣时留下的,所有人都劝她不用再找,只有她拼命坚持。

见林翩月越走越远,傅宴臣再也等不下去,匆匆拂下宋向晚的手:“晚晚,我发誓,等翩月生下孩子,我会一心一意回到你身边!”

但远走的他没有注意到,宋向晚被他甩得跌坐到地上。

碎石咯着皮肤生疼,却远不比心脏紧缩骤痛的千万分之一。

望着男人离开的决绝背影,宋向晚颤抖着手,点燃第十七张合照。

眼泪大颗大颗砸下,却无法阻止火舌吞噬的速度。

傅宴臣,可能等不到那时候了。

当最后一张合照变成虚无的那一刻,我会永远离开你。

2

林翩月被傅宴臣带了回来,以公主抱的姿势。

男人口中看似斥责,却满是宠溺:“都快当妈妈的人了,就这么跑出去多危险,故意要我担心吗?”

林翩月眼眶微红:“这是我的孩子,不用你管!”

“说什么气话?”傅宴臣无奈,将她放下后轻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像极了一个慈父:“宝宝别听妈妈胡说,爸爸在这呢。”

多么甜蜜的一家三口。

宋向晚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眼眶酸涩得快要炸开。

傅宴臣,你真的能做到你的誓言吗?

胎儿是你的亲生血脉,你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闻不问?尚未出生就已经如此,更别提以后。

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这个念头第无数次在宋向晚心里升起,先前总被她自欺欺人压下,但此刻无比清晰。

她紧咬着牙关往里走,看到工匠正往外运出一大车枯萎腐烂的玫瑰花,正如她与傅宴臣无法挽回的爱情。

心里愈发抽疼,埋头的同时却嗅到了熟悉又骇人的味道。

宋向晚猛地停下脚步,喊住工匠,语气肯定:“这根本不是月季花,是蔷薇。”

她一开口,傅宴臣才发觉她的存在。

想起刚刚自己与林翩月的亲昵,他不由得一僵,快速来到宋向晚面前,带着慌乱:“晚晚,怎么了?”

男人身上带着孕妇的奶香味,宋向晚胃里翻涌往后退了两步:“我对蔷薇过敏,不能种这些。”

这是傅宴臣清楚的事实。十年前,他送给宋向晚的蔷薇花让她浑身红疹,当时他愧疚得彻夜难眠,还是宋向晚苍白着脸安慰他没有关系。

“立刻丢掉!”傅宴臣变了脸色,怒斥工匠:“连月季和蔷薇都分不清楚?立刻收拾东西滚!”

“这就是月季花!”林翩月快走几步,含着怒意:“宋小姐,我从小就种花养花,怎么可能弄混?”

她抓了一束怼到宋向晚脸前:“倒是你,为了把我赶走,你不惜给我泼脏水了是吗?我是身份低卑,但我不是任人欺负的棉花!”

蔷薇花香扑鼻而来,浑身痒意骤然迸发。

“滚开!”宋向晚急速呼吸,抬手挥落,转身就走。

林翩月却惊呼一声往后倒,被眼疾手快的傅宴臣捞入怀里。

“不许走!”她大喊,眼圈红了一片:“你怎么这么没有素质?给我道歉!”

与此同时,宋向晚的肩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扣住。

回头一看,是傅宴臣。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翩月性子倔,如果你不道歉,她会生闷气,医生说过情绪波动大会伤到孩子......”

“一句道歉无关痛痒,不要让我为难,好么?就当是为了我,委屈一下。”

男人的掌心滚烫,但宋向晚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是她故意摔倒的。”

周围的花香愈发浓郁,宋向晚皮肤燃起火辣辣的刺痛,脑袋也尖锐的胀痛起来,她几近哀求:“傅宴臣,让我走,我真的过敏了......”

宋向晚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但耳边是林翩月抽噎的声音,傅宴臣犹豫了一会:“晚晚,只是一句道歉而已......”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宋向晚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看到傅宴臣瞳孔骤缩扑过来抱她,眼里写满了无措。

嘴角无力勾起自嘲的弧度。

她隐约看到两年前车祸时,傅宴臣用同样的姿势朝她扑过来。

一样的动作,却是不一样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