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精心修葺过,坟冢不如从前那般荒凉。
青石垒成的坟包整齐漂亮,就连墓碑上的字都描过金边。
还在虞清鸢的墓碑上,添上了他的名字。
萧衍止撩开衣摆,双膝跪地,给虞清鸢烧了些纸钱。
“阿鸢,曾经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一一报复回去了,如今只剩我一个伤害过你的人了,若是你在地下有知,可以来阳间报复我就好了。”
“哪怕只见我一面也好啊……”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将夏舒窈带回家,不该纵容她伤害你,不该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对不起……”
他眼眸低垂,声音低哑,浑身写满了脆弱。
道歉的话说了无数遍,却无法再挽回失去的人了。
在虞清鸢的墓碑前跪了许久后,他缓缓起身,转而在虞父虞母的衣冠冢前,分别诚恳地拜了三拜。
“岳父、岳母,是衍止对不住你们,没有照顾好阿鸢,都是我的错!”
“愿你们在地下和阿鸢团聚,好好照顾阿鸢,若有来世,我绝不负阿鸢!”
咚咚咚
他又磕了三个响当当的头,用力到额头都磕破了。
再次抬起头时,萧衍止满眼的空洞和绝望。
如今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该报复的人都报复过了,留他一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萧衍止咽下所有苦涩,拿出一把匕首,闭上眼睛,朝着胸膛心口处刺入。
刀尖才刚刚没入胸膛分寸,一颗石子就飞速打了过来,正中他的手掌。
是陛下的侍卫首领。
侍卫首领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随后一板一眼地开口:
“世子爷,陛下还需要你替他做事,你若是现在自尽,你身后的萧家还需要你,你若是倒下了,萧家也就彻底σσψ倒下了,萧家祖祖辈辈守护的荣誉就彻底结束了,还请你三思。”
呵,萧家?萧家不缺他一个人,没了他这个世子爷,旁支还有其他人补上。
只是陛下发话了,陛下还需要他这把好用的利刃,他不得不活下来而已。
“知道了。”萧衍止心知肚明,无奈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连自由地去死,都做不到。
他苦涩地扯了扯唇,拔出匕首,捂着流血的伤口,坐上了护送他回府的马车。
陛下的人在时刻盯着他,他没办法寻死。
回到侯府亦是如此。
萧衍止无比绝望,麻木得像是木偶一样,任由人摆弄着处理伤口。
疼吗?他好像感觉不到了。
……
三年后,萧世子作为陛下最好用的一把利刃,也因为负伤过多,不得不卸任去休养身体了。
听说江南有神医出没,借着寻找神医治病的理由,萧衍止去了扬州,远离京城的所有纷争。
也将所有的痛苦都留在京城。
江南好风光,雨过天晴时。
虞清鸢作为锦绣坊的主人,穿着锦绣坊最新纺织出来的布料制成的成衣,上街展示给百姓们看,顺便去送一些成衣。
流光溢彩的绸缎面料在阳光下仿佛会流动一般,衬得她本就出色的容貌更甚。
无数百姓的视线忍不住地在她身上停留。
有一些和虞清鸢熟识的小姑娘纷纷拦住她,热情地追问:“阿鸢姐姐,你身上的布料真漂亮,是你们锦绣坊的最新款吗?这样的布料做的多吗?之前答应过要给我们留的那一份,应该留着了吧!”
虞清鸢忍不住地唇角上扬,声音温和地一一解答:
“的确是最新款,这款布料纺织难度大,价格较为昂贵,做的并不算多,无数贵夫人和富家千金都争着要定下,不过答应给你们留的,留着了,想要随时去锦绣坊买,报我的名字就成。”
“好好好,阿鸢姐姐,银钱不是问题,你还有事要忙就先走吧,我们这就去锦绣坊。”
一个个小姑娘脸上笑容洋溢,和虞清鸢道别。
虞清鸢在原地驻足一瞬后,才转身离开,去几家送定做的成衣。
今天出来这一趟的目的达到了。
想必之后这款布料将要火遍整个江南了。
三年前,她和爹娘定居扬州经商,爹娘赚了一大笔钱后,知道她喜欢,特意给她开了这家锦绣坊。
如今锦绣坊生意也越做越红火,日子也蒸蒸日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锦绣坊做起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离开萧衍止并不会活不下去,只会活得更好。
三年过去,她几乎都要忘记萧衍止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