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清幽人烟罕至,整个院子静得只剩下风声,以及刷刷的扫地声。
萧衍止下意识眉头紧蹙,沉着脸推开紧闭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刺目的白,整个院子里都挂满了白布,厅堂布置成灵堂样式,正中央还摆着一个牌位。
“虞家独女虞清鸢之灵位”的字眼明晃晃的映入眼帘,深深刺伤了他的眼。
轰隆!
萧衍止只觉得如遭雷击,耳畔一阵嗡鸣,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鸢怎么会死?”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跪在牌位前的小丫鬟绿翘穿着素布麻衣,哭得眼睛都肿了,红通通的。
听见萧衍止的声音,绿翘疯了一样地冲过去扑打他。
“萧衍止,你还我小姐!你还我小姐!如果不是你执意要送小姐来偏院,小姐根本不可能会死!”
她声嘶力竭地吼着,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去打他。
然而萧衍止身强体壮,这点力道和挠痒痒差不多。
他眉头皱成了川字,一把攥住绿翘的手腕,将她推开,厉声道:
“绿翘,冷静一点!阿鸢究竟怎么了?你把事情说清楚!”
绿翘倒在地上,泪水不停地滚落,眼里满是悲伤和痛苦。
还哽咽着好久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良久后,她才稍稍平复些许,只红着眼睛瞪着萧衍止。
“萧世子爷,早在你和那位夏小姐大婚当日,我家小姐刚被送来别院,就遭遇山匪闯入抢劫,被杀死了!”
“那群该死的山匪,他们抢走了所有的银钱首饰还不够,还要凌虐杀害我们,小姐知道奴婢腿脚快,拼命为奴婢争取一息机会,让奴婢逃走去找人求救。”
“好不容易,奴婢逃出去了,拼命找到侯府时,却被当成乞丐赶走了,你们在洞房时,小姐σσψ血都流干了,还在等着你能来救,你怎么还有资格来这里看她的?你滚!赶紧滚!”
绿翘字字泣血,双眼猩红,疯了一样地将萧衍止往外推。
可他却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双腿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
绿翘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打湿地面,无神地喃喃着:
“小姐都那么可怜了,过了那么久苦日子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呜呜呜呜呜,小姐!”
萧衍止听着,却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怎么会这样?
按照他的安排,虞清鸢应该在这里平平安安地等着他再将她娶回家才对。
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心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疼得喘息都格外困难,像是掺了刀子。
身体控制不住地摇晃了几下,有些摇摇欲坠。
即便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萧衍止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攥着绿翘的衣领,盯着她的眼睛,厉声质问:
“不可能,虞清鸢一定不会有事,绿翘,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是不是和虞清鸢联合一起来骗本侯?若是你胆敢说谎,天牢的数十道刑罚你不会想体会的!”
“一定是阿鸢吃醋赌气,不愿意看见我和舒窈成婚,故意作这一出,想要我后悔去哄她,对不对?”
“她现在在哪儿,带我去哄她!”
上位者强势压抑的威压扑面而来,绿翘害怕得瑟瑟发抖着,死死咬着唇,都咬出了血痕。
却咬牙坚持着之前的说法:“世子爷,小姐已经死了,她再也无法活过来了,更不会再等着你去哄她,奴婢没有撒谎的必要。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小姐的墓前看看。”
“如果可以,奴婢比你更希望小姐活过来,而不是只能沉睡在地下,阴冷又孤独!”
她的话如一把利刃,直接捅进萧衍止的心口,还反复搅弄着。
整颗心血肉模糊,疼得几乎失去意识。
他脸色惨白,眼里是一瞬间的茫然。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虞清鸢是真的已经死了。
萧衍止眸色沉沉,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跟在绿翘身后,去祭拜虞清鸢。
崭新的石头墓碑上刻印的是:“虞家独女虞清鸢之墓”。
坟包上土壤还是新翻的,有些潦草和凄凉。
萧衍止死死地盯着墓碑,几乎目眦尽裂。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虞清鸢会以这种方式永远离开。
他总以为,她会永远等在不远处,等着他放下夏舒窈,重新回头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