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开我脑中的混沌。

我的宝宝。

他从没见过这个世界，也从没见过我。

他那么努力地提醒我，陪着我，只是想活下来看我一眼。

我攥紧身下的座椅，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哇！”

一声响亮清澈的啼哭，穿透了车窗外渐渐平息的风雨声。

孩子出生了。

是个男孩。

邻居大嫂手脚麻利地用干净的包被裹住孩子，另一个大哥递来一瓶温水。

天光微亮，台风终于过境。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救护车终于赶到。

“言琬姐，对不起。如果不是傅哥刚刚和我说过，我不会耽搁你这么久。”

我说不出话，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等江瀚说完，一旁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

嘀嘀嘀！

随车护士脸色一变，焦急地大喊：“产后大出血！血压持续下降！快！立刻联系家属！”

江瀚脸色一变，立马拨通傅世谦的电话，声音都在抖。

“傅世谦！嫂子大出血！你快过来！要手术签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随即传来傅世谦不耐烦的嗤笑。

“江瀚，这种把戏你也信？你也被她收买了？”

“是真的！她血压掉到60了！再不手术人就没了！”

江瀚额上青筋暴起，据理力争。

傅世谦的声音却依旧冰冷。

“那又如何？”

“钟言琬就是欠一顿教训。”

“让她在手术室门口好好躺着，吃够了苦头，就知道以后不该拿这种事来烦我。”

江瀚气到发疯：“傅世谦你他妈是畜生吗！那是你老婆！是你儿子他妈！”

“儿子？”傅世谦冷笑，“谁在乎她生的儿子？”

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躺在冰冷的担架上，身体里的温度和血液一起迅速流失。

意识模糊中，我看到自己被推进手术室的大门。

医生护士已经就位，一切都已准备好。

护士焦急地冲出来：“家属呢！病危通知书谁来签？没有签字我们开不了手术室！”

江瀚握着手机，脸上血色尽失：

“家属……拒绝签字。”

第2章

4

再次睁开眼，是重症监护室里一片惨白的墙壁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各种仪器在我身边滴滴作响，维持着我脆弱的生命。

江瀚趴在我的床边，下巴上全是青黑的胡茬，一双眼睛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看见我醒来，他猛地站起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通红着眼深深地朝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言琬姐。”

“如果不是我……”

他声音哽咽，将傅世谦那些淬了毒的话，一字一句地复述给我听。

“……他说，让你在手术室门口好好躺着，吃够了苦头，就知道以后不该拿这种事来烦他。”

我心口一痛，眼前不受控制地被泪水模糊。

原来，他不是不信，他是根本不在乎。

“是我伪造了他的签名。”江瀚抬起头哑着声说道：“不然……你根本撑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