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很好,谢汪少爷关心。"

“可我不好,大半夜都没睡着,生平头一遭体会到了牵肠挂肚的滋味。

即使没抬头,之南也能感受到落在她脸上的那道目光,该是何等恣意漫肆。

她强忍作呕冲动,喝完仅剩的一点牛奶,杯子磕在桌上。

“那您应该及早看医生,见光见风要是病情恶化就不好了。”

她起身想要离开,被几个男人的胸膛给挡了回来。

“原来佳人在此,难怪二少对那几个庸脂俗粉都不感兴趣了。”

“这模样,可顶好几个佳人了,二少去哪找的。”

有人搭腔,“用去找吗?就汪家二少几个大字一摆,不勾勾手指就来了。”

汪野没说话。

他今儿做起了衣冠禽兽那套,戴着副眼镜,目光皆隐匿在金丝边的闪光里,只有嘴角的弧度暧昧且意味不明。

之南却半刻都忍不下去,板凳往后撤同这群人保持距离。

她用韩澈作借口,只说人还在屋里等着,只给她半刻钟的时间,不见人要发火的。

心里却暗潮汪鸣山老年昏庸,谈生意都还同意二儿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上船,怕是没救了。

汪野也绅士十足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那王小姐去吧,我们改日再叙旧。”

之南刚起身,心跳却猝然急促,像是擂鼓敲响,暴雨匝匝。

明明没喝酒血液却沿着身体上下急速涌动,甲板上轻缓的音乐传入耳里却是躁动的,兴奋的。

仿佛大钟在脑袋里震荡,震得头发懵,意识混沌。

她眼神冷然,猛地看向汪野。

“牛奶好喝吗?“汪野兀自笑出一声,“都喝完了,看来是好喝的。”

“不枉我把这市面上一票难求的玩意给了你。”

这东西无色无味,他有上百种方法框她吃下。

同伴闻弦知歌意,其余几人都不由而同笑了出来。那目光有看好戏的,有跃跃欲试的...透过不长的距离跳跃进之南的眼里,她已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眼前模糊,脚底倦怠,白天成了黑夜,她几乎控制不住想瘫软下去。

“我昨晚跟了韩澈。"之南咬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你敢这样对我,他绝不会放过你。”

“哦,那也得等他找得到你再说啊。"汪野懒洋洋的,“况且现在我对你又做什么呢?他凭什么来找我麻烦。”

“凭我这张人见人爱的脸蛋?”

几声哈哈大笑。

之南不欲再和他扯,拼命压抑着小腿酸胀和麻痹,折返往回跑。

狂奔的动作更像是无能为力的树懒,一步撑着一步,每走一步便是铺天盖地的眩晕,她像是在舞池里被人宰割的孤女,拼命睁眼,四处张望求救。

“这条路走回去不过三十秒,我给你五分钟怎么样。"身后传来汪野微暗的嗓音,“五分钟后没到屋里,我可就要来找人了啊。”

之南没理,费力抓着栏杆的手指却瞬间苍白。是她大意了,汪野对她所谋之事只怕一早就编织了横竖交织的网,就等她落入陷阱。

借着眼前迷离的视线,她似乎看见有穿制服的人擦过,呼救声脱口而出时那人却避之不及。

蚀骨的倦怠下,之南连哭都做不出来。

几乎将她淹没和恐慌和心惧下,之南仿佛回到了大半年前。

那时她故作聪明,以张顾阳和唐子誉做局,盼着江廷英雄救美,她自此翻身。

可如今不知是报应还是天道轮回,她竟再一次落入这陷阱里。

韩澈不在,江廷没来。没人来救她了!

唇瓣上的齿痕几乎要渗出血来,却还是抑制不住那股眩晕和兴奋,连着抓住栏杆的手指都开始抽搐,明显比上次强烈百倍。

刚过转角,在脑海意识难辨,要跌倒在地上那刻。

她猛地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男人恣肆的笑声伴随着天旋地转传入她耳里。

“江总,实不相瞒近些年航运业前景黯淡,又不知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抢单,汪某能勉强运作下去也不过是吃老本而已。”

包厢内屏风木桌,流水潺潺,倒颇有古风古香之气。

“山爷又何必过谦,这船王的称号也并非浪得虚名,纵使青出于蓝,也不过是沙滩之浪而已。”手指拎着茶盖随意的转了圈,江廷嘴角一丝淡笑,“不过山爷在某方面的顾虑,江某或许能略出绵力。"

“哦,当真?"汪鸣山挑眉。

“说来惭愧,自接手光业以来海外业务一直是江某头疼的地方,鞭长莫及不说,就提这漫漫海路的各类损失已经让我不止一次想要舍弃。”

江廷说,“但到底是父辈留下来的,也断不能断送在我这里。”

他状似头疼的揉揉眉心,汪鸣山看到希望,说了句那可不,让身后的佣人添茶。

“所以海上货运和物流服务这块江某一直想找靠得住的人合作,这边刚有念头山爷就来内陆,也算是机缘巧合。”

江廷道,“只是前不凑巧,各种会议堆在了一起,今一有空便想将这合作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