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心跳莫名加速,本以为男人只是随意一瞥,可过了好几秒却察觉到他的视线长久固定在她脑袋顶,连着她神经都莫名绷紧了。
这人看她干嘛?
“怎么回事?你是第一天在唐家干活吗?连一杯咖啡都端不稳?”秦琳不怒自威。
“阿琳快别说她了,先带这孩子上去换身衣服吧。”
她本就对之南无甚好感,呵斥也不过是在秦家利益不周,这下有人接茬秦琳自然放过,正准备叫人带之南去客房换衣服时。
却在视线划过少女黑黝黝的发丝猛然停住,霎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完全充斥着她脑子。
“之南,我带你去换身衣服。”秦琳说着已经起身。
之南:“好。”
她装作无知鱼儿上钩,刚从凳子上起来竟撞上对面温时凯的眼神。
男人浅棕色瞳仁融在光里,淡淡看向她,却有些冷。
*****
“这是乐瑜之前最喜欢的旗袍花样,还没来得及穿,你两身材差不了太多,我想之南你穿着也很美。”
再次走进试衣间,秦琳手里已拎着挑裙子,笑问之南,“这件你喜欢吗?”
她手里是件小碎花旗袍,白色和蓝色打底,雏菊一般的花纹羞于领口和裙摆间,无形的高贵,正适合之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面对秦琳刻意而为的热情,之南眼里发光:“秦阿姨,这件裙子好漂亮。”
她拘谨地接过旗袍去了卫生间。
不过片刻,出来时愣住的反而是秦琳,少女背光而站,刺目阳光将她的面容氤氲得柔和而惊艳,不赢一握的细腰衬得腰身还有不少布料堆叠。
衬得整个人柔弱又无辜。
恍惚中秦琳仿佛看到了旧人她去国色天香虽然站在审判的位置,是她丈夫给予她的补偿和默认的生杀大权。
可面对风华正茂,又坦诚到极点的林瑶,同为女人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其倾城绝色,像是长在污泥里未经沾染的花,明明在那种地方,却总有勾死男人的无辜和清媚。
于是,越是耀眼夺目,她便愈要疯狂扯下来,扯得花瓣都分尸碎骨。
刻意忽略她脸上快要藏不住的冷,之南问:“好看吗?秦阿姨。”
“好看,比你乐瑜姐穿起来都漂亮。”秦琳重新牵起一抹笑,“不过穿旗袍最好披着头发,这样没办法凸显女孩家的气质。”
“这样?”
面对少女懵里懵懂的疑惑,秦琳上前将她拉坐到凳子上。
“过去你乐瑜姐大学时也酷爱穿旗袍,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当初还央着给她梳了几个发髻,正好我还记得,你要不嫌弃的话你秦阿姨来帮你弄。”
“啊?这样太麻烦秦阿姨了。”
说着就要从凳子上坐起来,肩膀却被轻轻往下按,“就别跟你阿姨客气了,你是一淮女朋友,又比乐瑜小不了几岁,感觉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然头发这么漂亮,散着下去反而要被那几个阿姨笑话。”
秦琳说完,已经就拿起梳妆盒的木梳沿着她一头长发轻轻往下梳。
这个角度之南只能透过镜子看见她肤如凝脂的手,和腰间旗袍上那朵盈盈绽放的那朵牡丹。像极了她养尊处优又高高在上的地位。
她想象着这双手是如何心狠手辣置林瑶于死地的,如何接着勾引之名一刀划破她的脸,如何一脚将林瑶的人生踩进淤泥里。
想着想着,之南心口一缩,连着握住摄像头的手都蜷了蜷。
“头发养的真好,一看就是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孩,柔顺得跟绸缎一样。”秦琳在身后问,“之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头皮上传来轻微刺痛,像被蚂蚁轻轻一蜇。
之南透过镜子瞥见一两根头发随着梳子滑落,无声无息。
“就是浙东县城的普通人而已,靠着土地为生。”她细声细气的,说着垂下了眼。
实则在不动声色观察可以装窃听器的地方
如玉质般透亮的桌上放着几个首饰盒,旁边长颈花瓶里插着鲜花,而周围是秦琳的衣柜,很明显每天都有佣人收拾,这种东西一旦被发现或者清理掉她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这样,那一定是淳朴善良的父母,才能养出你这样水灵的女儿。”
秦琳看她明显不欲多讲,也没强求。梳头间悄无声息将那两根头发蜷入手里。
这时,梳子在秦琳手里不小心一落,落进梳妆台的地面缝隙。
秦琳转头叫人:“张妈”
“阿姨我来捡吧。”
之南将旗袍后片贴近身体,然后慢慢蹲了进去。
“你这孩子……”从秦琳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手往地下探,而趁这功夫,之南迅速将那扣子般大小的窃听器塞进桌子贴近墙面的缝隙。
她当时刻意没买粘性的,那种虽然稳固牢靠,可一旦被发现暴露可能性极大,倒不如哪天被佣人清扫时,当成一颗积年袖口,过问后不经意扔进垃圾桶。
秦琳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身后,之南手顺带而过抓起梳子,不紧不慢起身递给了她。
这时佣人已敲开了门,问什么事,秦琳说:“不用了等等,去卧室卫生间帮我拿盒子里的梨花发插过来。”
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