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姜简直难以置信,沉默几秒,哭笑不得,“我怎么让你怀疑我不是真心爱你了,裴沅?你好奇怪啊,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你不可以直接告诉我吗?”

裴沅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你就是什么都放得下,才觉得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所以你放不下什么?”

他犹豫几秒,终于把压抑在他心里已久的、让他无比耻辱的阴影交代出来:“我知道,你在我之前,身体有过别人,心里也有过别人,嗯,不是有过,应该是一直有吧……”

“怎么会呢,我心里有谁?”

“……”

“我心里没有过别人,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我看到过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旧照片,还有录像……”

“什么?什么录像?”白姜很懵。

“在床上。”裴沅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边做爱,还一边……干变态的事情,我真的想不到你以前那么能玩,白姜。”

白姜完全没有印象:“一边什么?什么变态的事情?”

“你真要我说出来?”

“你说啊,我真是太好奇了,我做过什么啊!”

裴沅一脸扎心的样子:“那男的一边操你,一边要你背诗,听对话是你打什么赌输了,他要监督你的功课让你好好学习,看你们那样子,可真甜腻,你知道我当时把那段视频看了多少遍吗?”

白姜呆若木鸡。

裴沅接着道:“我一个艺术生,都学会背那诗了,呵呵,要不要我背给你听啊?”

“那你背给我听听。”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重湖叠巘清嘉,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你背一句,他才肯操一下,这么淫荡的玩法,我他妈活久见!”

“……”白姜怀疑裴沅要么在演戏,要么是臆想症爆发了,简直想笑,“那不是诗,是词,柳永的《望海潮》……”

看到裴沅沉重的表情,她才不得已严肃起来:“好吧,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哪里会有这种视频,在哪?你马上拿出来我看看。”

36、“我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

“在你以前的电脑文件里,但是后来我又去找,已经被删了。”裴沅眼神里流露出“我知道是你删了”的意味。

“你……看错了吧?我跟你说过我以前有个炮友,但是我跟他也没录过什么性爱视频,更不会……在做爱的时候背诗词歌赋啊!这也太搞笑了吧!那男的操人的时候听这个不会笑软吗?”

裴沅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我知道你那个炮友长什么样,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那是谁?”

“我不认识,视频上脸也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出长得有些像自己,裴沅想了想,这句还是忍住没有说,太丢脸了,他还当白姜真心爱他,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他怎么能容忍他结果只是被白姜当成别人的替身?

“我还想问你他是谁!白姜,你跟谁拍过床照你自己不记得么?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骗我!”裴沅越说越悲愤起来。

“我真的没有过别人……”

裴沅深吸了一口气,移目去看窗外,定定道:“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最亲近的时候,有时候,你都忽然会走神,你的眼神会看很遥远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哪里,那好像我永远没法抵达的地方……”

“你够了,你这是什么文艺病!看新海诚看多了是不是?”白姜咬咬牙,被他说得头皮发麻。

裴沅的视线回到她脸上,居然大方地承认:“是啊,我有病,回避型依恋,你不知道吗?”

“这就是你过去那么对我的原因?”

裴沅望着她,四目相对,他的气焰一点点熄灭下去,终于软弱道:“姜姜,算了,你骗我也没关系,我现在可以接受了,我这几天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你对我好……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可以辞职,我都听你的,我在家陪你,我们去旅游,把以前的一切都补回来,我会好好补偿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话……”

白姜低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望着一桌子的菜和蜡烛,觉得它们都很可怜,明明应该是充满爱的东西,可她现在一丝爱也感觉不到了,“我们没法重新开始了。”

“为什么?因为在景城餐厅里跟你见面那个男的?”裴沅的声音颤抖起来。

白姜的眉头抽了抽:“不是,跟别人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

白姜抬头看他,裴沅的语气比他从前演电视剧里的悲情戏还悲,她用手指去擦拭他眼底的泪水,挤出一个微笑:“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一次次任性冷落我,我的心已经凉了……草,你别这样,你现在哭成这样什么意思啊,从前伤害了我这么久,现在反而搞得一副好像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

裴沅泪流不语,眼眶愈发泛红,网上他的粉丝都说,他这副哭相是最惹人疼的,梨花一枝春带雨,千年冰山都要被这雨融化。

“我没有想任性冷落你……”

他终于哽咽着挤出一句,“我没有,我只是想看你吃醋,我想看你喜欢我多一点,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几个小时之前,今天下午还不回我信息。”

“我没有不回你信息啊,我什么时候不回你信扣扣:二三零二零六ddd九四三零息了?是你一直不找我,我一直在等你……好不容易到了景城见到你,就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个小白脸还拦着我不要我见你,还说我……”裴沅说到这,仿佛又有万分委屈痛苦,说不下去。

“你委屈什么?你还打人。”白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没有打人,我打谁了?”

“好了,好了,算了……我们先吃饭,你先……冷静点。”

白姜感觉裴沅今天说话天马行空,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她也不想计较了,拍了拍他的背,感觉在哄一个大孩子,她知道裴沅要面子,他会端着架子不找她,她能理解,但是他前面所说的种种……太离谱了,她脑子都乱了,需要理一理。

她拉着裴沅坐下吃饭,裴沅今晚不知怎么,情绪特别失控,一边吃,一边哭,哭着翻旧账,哽咽着解释自己在外面其实守身如玉,解释他有多在乎她,他知道她错了他不该使性子,他会改了……

白姜边吃边听,真奇怪,她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欣慰,也没有怨恨,更没有喜悦,她的情绪有些恍若隔世的状况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