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妈妈对着别的孩子笑得那么温柔，却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哇！”陆暖暖再也忍不住，猛地甩开陆司衡的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妈妈！她是暖暖的妈妈！不是你的舅妈！妈妈是我的！是我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她试图冲过去抱住裴矣月，却被陆司衡紧紧拉住。

裴矣月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但下一秒，陆家别墅里所有的伤害、冷漠、背叛，以及那次绑架后陆暖暖指责她的画面，清晰地涌上心头。

那点属于母亲的柔软瞬间被冰冷覆盖。

她的目光掠过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最终定格在陆司衡身上，眼神平静，声音更是没有任何波澜：“陆先生，请管好你的女儿，不要打扰我和我的家人喝咖啡。”

“家人”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陆司衡的心脏。

他看着裴矣月身边温文尔雅的宋初墨，看着那个依偎在裴矣月身边的小女孩，再看着自己哭得快晕厥的女儿，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几乎将他击垮。

宋初墨适时地起身，礼貌而疏离地挡在了裴矣月和梁甜甜身前：“陆先生，暖暖小朋友似乎情绪很激动，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为了孩子好，你们还是先离开吧？”

陆司衡看着裴矣月冷漠的侧脸，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心痛地抱起哭得几乎虚脱的陆暖暖，踉跄着离开了咖啡馆，背影狼狈。

第12章

陆司衡并没放弃。

从那天起，他和陆暖暖像影子一样，跟在裴矣月身后。

她去工作室，他们就在街对面静静站着；她带甜甜去公园，他们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望着；她参加晚宴，他们就在酒店门口默默守候。

裴矣月视若无睹。

她不再看他们一眼，不再有任何回应。

她的生活重心，已经完全转向了新的设计项目，转向了宋初墨和梁甜甜带来的温暖与希望。陆司衡父女的存在，于她而言，不过是巴黎街景里两个逐渐模糊的影子。

这天，裴矣月结束了一个重要的设计会议，心情不错，正和宋初墨通着电话，沿着人行道往工作室的方向走。

阳光正好，她微微眯着眼，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嗯，会议很顺利，甲方非常满意……晚上想吃什么？我和甜甜去……”

她的话音未落，刺耳的汽车轮胎摩擦声猛地从侧后方传来，一辆失控的跑车冲上了人行道，直直朝着裴矣月撞来。

裴矣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

“矣月！小心！”

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冲了出来，狠狠地将呆立当场的裴矣月撞开。

裴矣月被巨大的冲力撞得摔倒在地，手肘擦破，手机也飞了出去。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陆司衡倒在几米开外，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σσψ的姿势蜷缩着，左腿膝盖以下血肉模糊，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爸爸！”跟在后面的陆暖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了过去。

裴矣月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陆司衡……他为了救她……

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陆司衡被迅速抬上担架，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脸色苍白的裴矣月，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扯出一个极其痛苦又释然的弧度。

......

几个月后，巴黎郊外一座古堡花园。

裴矣月身着一袭由她自己设计的、镶嵌着细碎钻石的婚纱，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笑容幸福而平和，眼中盛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宋初墨一身白色礼服，温柔地注视着他的新娘，梁甜甜穿着小花童的裙子，兴奋地在旁边撒着花瓣。

在宾客祝福的掌声中，宋初墨为裴矣月戴上婚戒，深情相吻。

仪式尾声，宾客们开始自由交谈。

在花园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静静地停在那里。

陆司衡穿着熨帖的西装，尽管坐在轮椅上，也竭力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他的腿盖着毯子，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和挥之不去的憔悴。

陆暖暖穿着一条漂亮的白色小裙子，安静地站在轮椅旁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不远处光芒四射的裴矣月。

陆司衡推着轮椅，缓缓靠近。

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裴矣月和宋初墨看到了他们。宋初墨握了握裴矣月的手，示意她来决定。

裴矣月看着轮椅上的那个男人，在看着旁边那个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恨意早被时光冲淡。

陆司衡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抬起头，看着裴矣月，目光里有释然，有祝福，也有深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