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饭菜里总是混着砂石和不明秽物,精神在日复一日的折磨和恐惧中迅速崩溃。

不到一个月,她的身上就布满了伤痕和脓疮。

在一个深夜,精神失常的夏月颜趁着护工不注意,跑出了精神病院,却失足掉进了冰冷的河里。

她是第二天清晨被护工发现的,尸体被捞上来时,已经僵硬了。

......

知道这个消息时,陆司衡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夏月颜已经死了,可那份私家侦探发来的京北市民服务中心监控,却像最后一根尖刺,深深扎进他心里。

记录显示,在陆暖暖六岁生日的前一天,裴矣月曾准备将一套她名下的独栋别墅,作为生日礼物过户给陆暖暖。

他记得那天,裴矣月似乎比平时更沉默,眼神里藏着他当时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以为是暖暖生日将近的忙碌让她疲惫……现在他才明白,那沉默之下,是心死前的最后一丝挣扎,是得知丈夫早已背叛的绝望。

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知道他瞒着她和夏月颜领了证,知道她坚守的婚姻、家庭,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这个认知,比夏月颜的恶毒更让陆司衡痛彻心扉。

他亲手摧毁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和女儿的女人,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站在她身边,反而一次次为了恶毒的夏月颜去指责她、伤害她,甚至将她一个人丢在了海面上......

陆司衡痛苦地低吼一声,双手插进头发里,身体蜷缩起来。

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他想起裴矣月最后看他的眼神,冰冷,死寂,没有一丝波澜……

陆暖暖的情绪渐渐平复,但失去了妈妈的生活,让她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里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她不再吵闹,只是常常抱着一个旧玩偶,坐在窗边发呆。

她开始拒绝吃东西,对任何户外的活动都充满恐惧。

学校的老师委婉地告诉陆司衡,陆暖暖似乎有些抑郁的倾向。

看着女儿日渐枯萎的模样,陆司衡心如刀绞。

暖暖需要妈妈,而他,更需要那个被他弄丢了的女人。

三个月后的一天深夜,陆司衡睡不着,随意翻看着国际财经新闻,目光却被一则来自巴黎的报道吸引。

华人设计师裴矣月闪耀巴黎珠宝设计周。

报道配图是裴矣月站在聚光灯下,身着一袭简洁优雅的黑色礼服,脖颈间佩戴着她自己设计的项链。

她微微侧头,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眼神明亮坚定。

照片里的裴矣月,陌生又熟悉,陆司衡却激动地站起身。

她还活着!她不仅活着,还在巴黎,在她热爱的领域里闪闪发亮!

这个消息让他几乎落下泪来。

他不能再等了!

他要去找她!

他要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谅,用余生去弥补他犯下的滔天过错!

他立刻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订最快飞巴黎的机票!两张!我和暖暖的!”

第10章

巴黎的艺术殿堂灯火辉煌,一场名为“涅盘”的个人珠宝设计展正在这里举行。

裴矣月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套裙,穿梭在宾客之间,用流利的法语从容应对着各种赞美和采访。

“裴女士,您的这条项链太令人震撼了!请问它的设计灵感是源于什么?”一位时尚杂志主编问道。

裴矣月目光落在那条由无数碎裂又重组的冰蓝色宝石构成的项链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平静的微笑:“灵感源于打破与重塑。当某些东西彻底碎裂,你会发现,碎片在光线下折射出的,可能是另一种更纯粹的美。”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挤到了展柜前,垫着脚尖,几乎要把整张小脸贴在了玻璃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里面一条镶嵌着粉色钻石的手链。

“哇……好漂亮呀!像真的把星星戴在手上!”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扎着两个羊角辫,中文带着点软糯的腔调,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惊叹和向往。

裴矣月被这纯真的赞叹吸引,她走过去,蹲下身,温和地用中文问:“小朋友,你喜欢这条手链?”

小女孩用力点头,仰起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裴矣月:“嗯!姐姐,你好厉害!这些宝石都是你变出来的吗?我长大也想设计这么漂亮的珠宝!”

小女孩天真烂漫的话语和眼中毫不掩饰的热爱,让裴矣月的心泛起一丝涟漪。

她笑了笑:“不是我变出来的,是用心设计出来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甜甜!甜甜圈的甜!”小女孩声音清脆。

“甜甜,很高兴认识你。”裴矣月伸出手,梁甜甜开心地握住了她的手。

“甜甜,你又乱跑!”一道温和清朗的男声传来。

一个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气质儒雅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