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不让她去考试逼她嫁人,把她关在家里,现在还要这样污蔑她!”

她的声音几乎都快喊破了,孟晖心疼地搂住她,对我的家人们严肃道:

“叔叔阿姨,我不止一次听过小芸和我说,你们总是不让向真和小芸同处,还动辄打骂。”他又看向陈砚青:

“听说还污蔑过她想勾引我,拆散我和小芸。”

“我在这里重申一遍,我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请停止你们无止尽的猜疑,还她一个公道!”

可哪怕孟晖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我说话,父母也依旧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们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要是因为这顿打以后真的改了,我们也就忍了。”

沈芸已经没有办法细听他们说的话了。

我的父母从小对她都很好,给了她很多帮助,她本应尊重长辈,礼貌回话。

可现在,她冷眼盯着他们,直接问道:

“你们是不是失心疯了?”

秦向义愣了一下,上前拍拍沈芸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小芸,我知道你心肠好,愿意包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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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相信我,我这个妹妹不是好人,就算她现在不出手,以后可能也会干出顶替你的成绩,或是毁掉你的通知书……”

“哦,你是说,年年都考第一的人要顶替我这个成绩中等的人,是吗?”

沈芸飞快地打断她。她已经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眼睛一闭就是我在她怀里口吐黑血的样子,让她痛彻心扉。

“那个,病人家属、还有朋友,能再听我这个医生说一句吗?”

身旁的医生听完这一通争吵,大概也明白了这出悲剧的来源,面带同情地看向沈芸:

“这位小姑娘确实不是因为被打去世的。”

“她已经是一个肺癌晚期患者,又没有经过任何治疗,再加上那一顿打,才让她突然病发猝死的。”

“什么?”

沈芸和我的家人们同时问出了那两个字,沈芸更是往后一倒,直接晕在了孟晖的怀里。

“肺癌,怎么可能,她从未提起过啊?”妈妈眼神飘忽地看向丈夫:

“况且这丫头最会装可怜了。要是得了什么病,肯定急着要主动告诉我们。”

“医生,是不是误诊了啊?”

饶是那位医生脾气再好,听到这些话心中也骤然燃起了怒火,对着秦家人喝道:

“误诊,怎么?需不需要我把她的肺剖开让你们亲眼看看你们才会相信?”

“小姑娘之前就来咱们医院做过检查,一个人来的!你们家属没有发现没有陪伴,现在还敢推卸责任?”

“你们是她的亲人吗?你们连人都不是!”

6

医生几乎算是指着鼻子骂他们了,而他们也终于乱了方寸,互相看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过就是瘦了点,我哪能发现,况且检查……”

妈妈一下子噤声了。

她想起了刘婶和她说过的,在县医院前见到我的事。

可当时的她,满心都是终于可以再想一个理由拖住我不让我高考,又怎么会真的考虑到我的身体?

而从始至终,除了秦家人,陈砚青也在场,却一句话都没说。

他根本不肯相信我死了。

肺癌,癌症,那样恐怖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小时候身体向来好得很,村子里的男孩都打不过我,我怎么会得那种病?

可他又突然回忆起我被锁在床上的那段日子。那时我经常冷汗满头,有时甚至会将下嘴唇咬出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可他当时只觉得,是我太会装,或是安眠药吃多了的副作用。

他从没想过我会死。

当初我拒绝他时,他其实也是失落的。

虽然他心里喜欢的还是沈芸,但在知道沈芸真正喜欢的人是孟晖后,就已经下定决心放下。

而我呢,我是他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长大,和他一起度过了那么久的岁月。

我们一起放风筝,一起在河里抓小鱼小虾,一起倒在花田里,看着对方的眼睛大笑,然后听着他对我说,以后要娶我当媳妇。

可后来,渐渐地,他好像就把我弄丢了。

另一边,我的父母哥哥终于慌了神,冲进病房,却只看到了一个已经被遮住白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