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心疼地把儿子拉起来,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打了一巴掌:“母亲自会相信你,但?你也得跟你大哥去信告知此事,咱们也不能凭白任人辱了去?。”
眼圈微红的音音抿着嘴角,轻轻拉了拉安乐公主衣袖,低声道:“不怪表哥,怪那大王子狼子野王心,趁表哥有需铁勒相助,不仅狮子大开口,还向表哥想把我讨过去。”
前几日天气陡寒,大表哥来信表示粮草不济,要表哥再收集些粮草送过去?,可?寒冬腊月哪又有粮草呢?申城内家家户户储存的粮食早已被咱们收了个空,想到先前曾让铁勒强申城三日,表哥便想跟铁勒大王子商议,以钱购粮送到聊城去?,谁知大王子不仅张口将价定?翻了倍,还要将我送到他帐中作阏氏,对方要价太多?,此事便僵持了下来。
音音忍着泪将首尾一一道出,鼻子红红地,哀哀怨怨地望着表哥,看?得刘长宇心中一悸,只觉心痛难忍,不禁拉过音音的手作出保证:“音音,你放心,表哥怎么舍得让你去荒蛮之地受苦?”
安乐公主目光忽然变得犀利,如两道利箭直射她:“你是不对铁勒王子做了手脚?”
面对姑姑强压逼问,音音缩了缩肩,哀矜地望着表哥,额间红痣愈发鲜艳,看?得刘长宇忍不住向母亲求情:“母亲,音音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别错怪音音了。”
扫了满脸怜惜的儿子,安乐公主深吸一气拢住音音,轻轻地摸着她的一头秀发,轻声轻语地安慰:“有姑姑在呢,姑姑还等给我当儿媳呢,怎么会舍得让人把你送出去?”
儿媳妇三字让音音将脸埋在公主颈脖,心中害羞不已,又忍不住悄悄地拿?瞧表哥,正?对上对方满眼春风,又急忙缩回眼埋首不敢再看?,两颊却红云铺面,煞是好看?。
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女儿羞态,安乐公主面上的笑容却达不到眼深处,虚搭在音音背上的手紧握成拳强自忍耐。谁知不过两天后音音突然不见了人影,焦急的刘长宇将府内翻了个遍气冲冲地冲向大王子住处。
刘长宇为了音音与铁勒大王子对持时,柳文安也在青云山上像望夫石般等待着侍卫大哥,可?惜日升日落三次后也没见着大哥回归的身影,时日一长,即便明白天寒地冻下又有盗匪横生的路途,定?会没那么快回来也难掩心中焦急。
在村里等候的四皇子面如平常,可?搭在腿上的手却攥成一拳许久,至到柳文安等人归来,才从屋内迈出,眼神凝在柳文安空荡荡的身后,嘴抿得挺直,不言一发地接过面饼充饥。
当晚,思虑许久的莫姚春瞧了个空请柳文安到屋外有事相商,柳文安点点头随她到了屋角:“何?事?”
莫姚春咬着唇略有些紧张地将自己打算尽数说完,悄悄地捏了捏手心紧张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建议。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39章
两人站在?冰冷的屋檐下,天空又开始细絮絮地?飘起雪,见他不解莫姚春挑眉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想?”在?细雪纷纷仆在?脸上,像顽皮的小孩给人绕痒痒,柳文安抬手扣了扣脸,疑惑地?身姿似乎挺拔了几分莫姚春,泼墨似的眼神不似以往的迷惘,似乎有细小的星芒在?涌动,锋芒又锐利,似乎破开了某种桎梏,正蓄力想要窥得天地一角,冲向天地?翱翔自由。
盯着她面容长了,柳文安脑袋突然闪过一道莫名的想法,难道莫姚春娘亲是胡人?否则怎生得高鼻深眼,见之不俗?脑海里的想法并不影响柳文安指出实事:“那你不应找我,应直接找上四皇子才是,毕竟那些侍卫的主子是他。”
仅一会温度似乎又下降几诉,雪花像不要钱似的乱窜,没一会睫毛上就?开始结冰花抖落,丝丝冷气打在眼珠子上让人不适,见她踌躇不决,柳文安十分不解:“你害怕牛人燕?或者说你害怕皇四子这三字?”
尊卑思想刻在?骨子里了啊,柳文安心底长叹,莫姚春想要只身沿着侍卫求援的路,去接应侍卫,或者说她想求四皇子让她去求救立功,一个女子有如此勇气是好,可偏偏不太现实。柳文安细细地帮她分析局势:“侍卫出发近十日,我们虽焦急却未主?动继续求援你可知为何?”
按原本计划时间,往返一趟只需六日即可,但三日前暴风雪降临定加深行路意外,因此耽误路途延长回程时间是肯定能设想到的,因此他们哪怕心急也能按下性?子等候消息。
“所以”柳文安往冰冷的手心哈了口热气,用力跺跺脚继续道:“等消息一事暂事不需要人前往接应,况且”
况且三?路侍卫,你准备接接应哪路呢?
原来是这样,是她异想天开了,莫姚春眼中失意几乎溢出,嘴角微微牵动,还?是没能扯出一个笑,只能垂首呐呐道了声谢。
晶莹的雪花聚集在一起,相互反出微白的光芒,刺入眼中顿不适,柳文安抬手摁了摁鼻梁,心想明日外出得绑块黑布在?脸上,以免伤眼。
柳文安原想挨到她身边,顿了顿想到自己浑身脏臭,又默默地挪动步子后移了一步才问道:“你想借他的势找你娘亲?”
莫姚春没有回话,脚在一点一点地蹭着地面污雪,思索半响长长吁出一口气,隐蔽地?看了眼身旁的柳文安,心里止不住的羡慕,羡慕对方可堂堂正正提前建议,羡慕对?方话出有人听,羡慕对?方......能自由决定自己人生。
她提出想往援军可能过来的方向前去接应,是为了找娘亲吗?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以后铺路吗?她不知道,她感?到心中仿佛跑进了一只无头苍蝇,发出乱哄哄的恼人声,但又不知怎么才将它赶出去。
知道自己性?别?后的辛秘后,浑浑噩噩不过两日就遇城破逃命,眼前人救下后,路上历经数次奔波波折,至到现在?才有喘息的空闲思虑今后的路,从?小到大都是娘亲给她拿主?意,可现在?娘亲不知生死爹又靠不住,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孤立无依,茫然失措,茫乎下本能地?跟着能保护她的人,经过逃亡再到携手对?敌,她才发现自己想要正正经经地跟眼前人成人伙伴,也想成为柳文安这样年少自信的男子。
柳文安......成了自己的光和目标!
为了能靠近目标,一路上他做什么她就跟着,他冲在?前她拼命相护,但这些?还?不够,她急切地?想要宣示自己的存在?,让自己心安,让自己......能走出一个有未来的路。
听见尊上皇子对?他的亲口赞叹,让她压抑了许多日的急切在今日变成了冲动,她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想要堂堂正正做回自己,谁知竟是摧藏挫折,一时间莫姚春茫然起来。
寒风再次拂面,柳文安揉了把被吹得僵硬麻木的脸,刚挨上脸上的红肿冻伤忍不住一阵呲牙咧嘴,将淌脓水的手藏进袖内,哈着气劝道:“你想以能力让四皇子帮你,那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保障好自身,待援军到了入了城,那时才力争表现。”
识字吧?会写吧?
见她点头,柳文安被风吹得眯眼,心中不解为啥莫姚春非要在屋外呆头?但仍给出实实在?在的建议:“此刻你需要的是耐心等待,且不说你只身如何遇上援军,就?只一点你一女子上路没想过其中危险?”
“我不”我不是三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得最后莫姚春收了口,急切地?转换语调:“我不认为,你是在小看我?”
“噗”柳文安轻笑一声,摇摇头表示她真的好天真,四皇子为何一次性把侍卫全部?派出?难道怕属下路上太过寂寞好有人相伴?再说了一路上的尸体难道没见着?
老人、小孩、女人的尸体最多,最后才是饿得瘦骨嶙峋的男子。
莫姚春自知说错了话,低下头舔着心底的难过,感?到自己脑袋被人轻轻拍了拍,疑惑地?抬起头就?听得上方传来温和的话:“我们先生存,等安全后才能求发展,不管是你还?是我,或者四皇子,能做的就是保全自身活下去。”
一番真心话讲进了莫姚春心里,认真地?点点头,盯着他黝黑有神的双眼突然问道:“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柳文安哭笑不得地往她脑袋上弹了个响:“想什么呢,我平生可不做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是何意?莫姚春不明白,但她大概理解其中意思,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突然间就觉得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流淌,被冻伤的脸颊似乎开始好转,变得有点烫。
梅香突然探出头,忧心忡忡地小声道:“女郎,你该不会是.....”
放下捂脸的手,莫姚春皱眉:“想什么呢?柳君是值得尊敬的人,先生一般的人物,切莫莫言乱语。”
可是......对上一脸肃然的主?上,梅香将话咽了回去,心里疑惑,刚刚女郎的样子分明就?是府中姐姐谈起情郎时的模样呀!
又过了一日,冷煞的空中到了午时竟然出现一轮红日,莹黄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意洋洋,晒得冰凉的心底都活泛起来,柳文安站在空地上伸伸胳膊抽抽腿,舒适地?张了个懒腰,拍拍手转头邀请莫姚春:“要不要跟我去青云山那边看看。”
昨日被安慰到心中稍定的莫姚春似乎找回了往日高门贵女风采,眉眼舒展举止落落大方,问?言偏头一笑,阳光落入眼瞳,流光溢彩:“就不怕白走一趟。”
“不怕”柳文安装模作样地学李三水掐指一算,一脸得意地?胡乱保证:“嗯,我算到今日定有侍卫大哥消息,得去得去。”
“咦”一旁晒太阳转圈圈活泛身休息的牛人拾听了,毫不客气地?揭开他真面:“想出门转转就?直说嘛,打什么幌子?”
柳文安叉起胳膊用眼斜睨他:“那你去不去”
牛人拾用力瞪回去,理直气壮地吐出一个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