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见秦王顺势推到金庸城谢家时?,她心中已明白到底这场袭击并不是谢家,那是谁呢?

秦王知晓却不敢或是不能道出之人......

心中思绪丛生,只能暂且压下?,柳文安低头露出羞涩的笑意,转而说把圣上赐婚一事,恳请秦王牵线一位亲近夫人,代柳家向莫府下?聘,她跟二姐在京城举目无亲,若只身上莫府,有损女方脸面,只好求助你劳神费力,帮上一帮。

赐婚一事秦王在太极殿时便已知晓,可惜他阻拦不了父皇有所图谋,心底到底对眼前共苦过的青年?升起一丝愧疚,沉吟片刻主作道:“此事便由王妃来安排,其它你?不必管”

与意义不明的赐婚相比,秦王妃主持她的婚礼是极大的体面,也是明晃晃地?向其人表示护着她,让她不被人看轻了去,想到此处,柳文安真?心实意地?起身谢过秦王,却被他一把按下?,进?屋后头此露出点点笑意:“原本想给你?办冠礼宴,眼下?不是好?时?机,便让秦王妃给你操持婚礼也好”

“安请殿下?向王妃代转安谢意”柳文安郑重其事地?起身谢过,起身后又像毛头小子般激动地挠了挠脸颊,脸上压根没有诚惶诚恐之意,反而一脸期期艾艾道:“成婚即成人,事不劳二主,既然王妃为下?官操持婚礼,那...下官字还是由殿下取了罢!”

话刚落音,头上就被秦王弹了个?繃,被他没好气地瞪了眼:“行了,待婚礼时?将字给你?”

“嘿嘿”见目的达成,柳文安腆着脸带出几分自意得的笑,惹得秦王摇摇头,随即也笑了起来,见天色即将彻底黑下,让他在府中用餐,用完一桌素席后,秦王用帕擦着手让他留宿一晚,柳文安一个?激灵,头皮发麻地?找借口拒绝:“今臣才受袭击,家姐还?在惶恐不安中,实不能留宿”

说着又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你?也不怕被御史知晓结交朝臣,明天被弹劾!

接收到她眼中意思的秦王:......

在柳文安从秦王府回到家中时?,皇宫,皇上寝宫内,烛火明亮地?映出空旷的殿室,元朔帝单手撑着头微微打呼,殿内内官肃手而立,低垂着头如泥塑像立在各侧,没半点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到殿内,静等皇位上的真?龙天子醒来。

过了半响,金色御座上的人发出重重的‘哧哧’声,眼皮微颤,那双浑浊的双眼逐渐聚焦到殿前黑影身上,接过内官奉上的锦帕,慢腾腾地?擦过手,不紧不淡地发问:“如何了?”

黑影跪在地?上,背脊挺直,恭声回复:“回圣上,情?报所说不假,那柳文安果有胸口预警之力,若非他见机快,怕是性命已殒”

从事暗探十余年?,黑影见过无数特异之人,可也没见过如些超出常理的人物,特别是对受袭击后的反应,着实看不出是乡下出生的小子。

听完结果的元朔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橘皱的脸皮耸拉得更加厉害,将手中锦帕重重地?扔回?内官怀里,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声:“该死”

听?见元朔旁发怒,殿内内官纷纷跪下以头触地?,冷汗划过眼皮渗入眼眶里,却不敢有丝毫弹动。

“有异并不报,是为不忠”元朔帝混沌的眼孔瞬间变得森森寒意,苍老的手背青筋乍出,像一条条发怒的苍龙:“若老三谋逆当日,有他在此,我儿怎会殒命!”

太子没了,这诺大?的江山能交给谁?元朔旁身形有些踉跄,仍稳稳地?一步步迈下?阶梯,环视富贵明亮的寝宫,他精心教授、继于重望的太子就这么倒在他眼前,前朝、安候、朱婴......一个个的都盯着他,恨不得他早死,只有太子,只有太子纯孝,愿以身换命,护得他安全,都怪他们!都怪他们!他要杀了这些乱臣贼子!

“来人”刚开口准备下?令,元朔帝突然压制不住喉头痒意,重重咳出声来,唬得身旁内官连忙端水想要呼喊太医,却被元朔怒声止住,摊开捂嘴的手,手中有几丝血色,收拢手掌,脸色威寒地注视过殿内诸人:“胆敢传出,杀无赦!”

“是”

元朔帝推开搀扶他的内官,眯起虎目权衡半响,阴眸沉沉地?看向对底下?跪着的黑影:“后来他还了什么?”

“柳文安逃脱后曾想驻守巷角想反击属下?”黑影人将头颅几乎垂进胸口,将监视到的信息尽数道出:“未果后,向京兆府上报被袭击一事,傍晚又亲上秦王府议事”

“哦,秦王府”元朔帝想到夏院使?告知他的消息,神?情?莫测地?听?着秦王妃要主持柳文安婚礼的消息,脸上闪过一丝玩味:胆子倒是挺大?,不过...娶的是莫家女,那些以为自己祖上得了从龙之功,便可安稳万世的勋贵...元朔帝眯起迅速将局势整略一遍,收回?暗杀柳文安的命令,反下?令道:“让监视柳卿家的影卫撤回,暂且不用监视”

“是”

柳文安,朕便看看你?能能不能翻起风浪,若不能......元朔帝望向殿角处目光尽是森森杀气。

第84章 在吵架

因暗袭一事,柳文安特意向户部告了假,在家中等京兆府官吏上门,用过?午食没多?久,就见一花白胡须的老吏带着衙役在差事的引领下走进院内,相互见礼后,她再次将昨日未尽细节道出,只是嘴上说得详细,心上淡然之极,京城这圈地,一块砖头?砸到十人,九人是胄贵人家,剩下一人是百姓,可能还是某家远亲。

靠京兆府找出凶手,跟现代街边花两元钱中了头等将的概率一样,见老?吏请她确认询问记录是否有异,柳文安微笑着提笔挥墨水签上自己明?字,搁下笔微笑道:“陈老?吏,敢问这两年?京城是否出现过如此案件?”

老?吏姓陈,一身深直衣缀,系着黑色幞头?,仔细将记录书册整理完毕,拧着眉回想片刻,摇摇头?:“京城治安颇好,并无这般骇人事件”

柳文安闻言笑了笑,亲身将老吏衙役送至院外,目送他们离去后,才折身回房,闭目沉思?,将半个?身子放在穿窗而来的春阳中,四月初的阳光如少女般温柔喜人,打在人身上,照得暖洋洋的,空气?中是混着的花香气?,偶尔还传来几身门外顽童的嬉闹声。

好一幅岁月静好啊!柳文安慢悠悠睁开眼?,盯着无?数细小的尘灰在光线中不停飞舞,悠悠叹了口气?,直起身提笔挥墨,伏案写了起来。

自秦王替王妃应承操办她婚礼后,今早她便亲送二姐去了秦王府,让二姐在王妃操持婚礼期间,多?看多?学,顺便能跟秦王妃结下几分情谊最?好,那样...柳文安晦暗难明地盯着纸上几个大字,将来还能庇佑二姐几分。

而另一边的莫府接到赐婚圣旨时,满府惊愕,大房夫人钱氏瞠目惊舌道:“热孝成婚?”

燕朝一向提倡孝道,可如圣上竟冒天下之大不韪下赐婚,这...大夫人喉头?惊动,转向半靠在美人榻上的老?夫人,期望得到点拨,却半响没听见只语半言,只有莫正涵脸上欢喜无限:“既然是圣上所赐,定有圣上道理,只是三月后便成亲,时间太紧了,到时要辛苦嫂嫂了”

说着起身对大夫人行?了一大礼,让大夫人对小叔子实在不知如何回应,只好侧身避开,听着他百感交集地感叹总能对得起婉儿时,端庄的脸上不由一抽。

他就没想过这婚事有诡异之处吗?

“涵儿说得是”莫老夫人慢慢地捻着串珠睁开眼?,身前香炉正冒着徐徐檀香,寥寥烟雾打在她皱巴的脸上,将原本刻薄的眉目柔和了几分:“圣上既赐,我等身为臣子,理应遵旨,去,将晟儿叫来”

说着又将欢欢喜喜的莫正涵支到院外去,与大儿儿媳商议起这桩婚事起来,商议到半途,又接到秦王府帖子,言三日后上门为柳文安上门提亲,更是不解其中含义?,面面相觑...

而此刻莫正涵正对着莫姚春叨叨嗉嗉:“圣上下旨呢,我儿定有个?好前程,这也?是为父能为你做到的事,今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这几月便好好地将养身子,为柳家开枝散叶...”

回京后仅几日啊,二姐在出府时就被巡逻婆子逮到想私自出府,若不是看在她身上的婚约,早就被送入祠堂关起来,想到这莫正涵又开始新一断叮嘱:“也莫在私自出府,你守孝呢....”

莫姚春默不作?声地听着,听见他期待她婚后举案齐眉,夫妻顺和时,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戾气?,悄然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敛下的眸里?划过?一丝嘲讽,你自己做到夫妻顺和了吗?将自己娘亲放在妻不妻,妾不妾的地位上,可为她考量过?几分?

当年?前朝末年?,莫家跟刘家同是太\\祖手下部将,从功劳来说,刘家行?军治兵比莫家还略胜一筹,但两家凭借战友情谊,定下儿女亲事,只好事不长,开\国后刘家犯了忌讳被削为庶人,家族前途一朝化为乌有,刘家与莫家仅婚约续存,若刘家不愿应承婚事,大方取消作?罢也?行?,可偏偏莫府不愿丢了名声,竟设计污娘亲名誉,在刘家准备上门退婚时,又坚决表示要?按约娶娘亲入门,没过?两日,大学士杨大人嫡次女被传心悦莫府少爷,私会莫家少爷,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一时成为京中笑谈...

最?后...最?后的结果是娘亲由妻变妾,杨家嫡次女嫁入莫府,成为莫正涵之正妻,莫姚春嫡母。

从杨氏嫁入莫府那年起,莫府再无?宁日,闹出无?数笑话,莫家名声一降再降,以至于后期杨氏直接扬言,莫正涵的儿子不是从她肚子里蹦出的,她直径淹死,后来有庶子出生,不过?三日而死,从此二房除了有一嫡子嫡女,一庶女外,便无?其它子女。

时间一晃已过?半月,白天柳文安都忙着了解往年户部各类资料,遇见不明?白的数字总是舍下脸并不断请教各位同僚,又在石渠查找完其它相关文档,夜晚燃烛将庞大数据整理成档,终于在秦王妃定下成婚吉日时,几封上书文碟也?已成形。

第二日,柳文安第一封文碟呈上去,如生水落入热油中,炸沸了锅,朝上一片吵杂争吵声,闹得本就精力不济的元朔帝大怒不止:“朕是让你们商讨是否可行?,不是让尔等如妇人吵架,疫发在即,竟有此闲心口舌!”

天子之怒如劈山炸石之势压这诸臣头?上,当即乌泱泱地跪了一片:“圣上熄怒”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疫病带来的结果又比大旱更为厉害,它们随着灾民的求生,到各洲各府,肆意吞噬人命,将人拖下更绝望、更深不见底的地狱中,造成一座座死城,白骨于野。

昨日元朔帝已接到西南郡几个?县城上报文喋,言已发现城中有疫病蔓延,请求朝廷遣派医者及药材,遏制疫病救治百姓。

半靠在御座的元朔帝眼?眸深沉地扫过底下垂首一片的大臣,冷声下令:“将柳文安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