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戎狄一向既狡诈又反骨,打不赢,就退回去俯首称臣,一旦有机会,就会卷土重来,从不遵守诺言。

原本,镇守长渡关的是隆亲王,可如今,隆亲王回了京,前往接手的人一时半刻掌控不住,更是极好的机会。

若战事起,好不容易回京的隆亲王会回长渡关吗?

而且,现在云济民心盛得有些过了,未必是好事,极容易被架起来。

甚至那些宣传云济是预言之人的极可能是敌人。

毕竟兖州的事已经落定,再想要从这里下手,很难。

云济收服了兖州,便是有了立足之地,光靠朝廷上这些想要绞死他不可能。

唯一的缺点就是,云济手中没人。

兖州虽收服,可到底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更无猛将。

而永安侯虽有经验,可却绝无真心,自私自利的他一旦有旁的机会,就会立即倒戈,只能用他,却不能信之。

因而,一旦征战,经验不足,又无人领战,即便戎狄不算强,可作战精力丰富,拖住云济,他便没空发展自身势力,而且,如隆亲王这等人脉广阔的老手,在战场上极容易使计。

可这一时半会,要到哪里去找,极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又并非隆亲王一脉的人呢?

思来想去,苏芮都想不出一个来。

眼看着她眉头越来越紧,岳禾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不过这都只是猜测,戎狄半年多前才被隆亲王打败,也要休养一阵,何况前线的事,谁也说不清,不若还是说说侧妃你吧,我听闻你那日持弩射杀暴民,百发百中,你是自小学的吗?”

虽未能亲眼得见,可光听那些逃出来的暴民所传,岳禾芸都听得心潮澎湃。

这苏芮也太厉害了,仿若什么都会。

“在边陲学了些三脚猫功夫罢了,若是对上会功夫的,射不准的。”

岳禾芸惊异,“边陲还教弩射?”

苏芮笑笑没回答。

边陲哪里会教军奴弩射,唯恐军营乱不起来吗?

她的弩射是跟一个人学的,是他教得认真又细心,即便再累再忙也会抽空来考学她,她这才多一项保命技能。

而她当初能活下来,二皮匠的老师父肯收她为徒,甚至那几年能熬过来,都是他帮的忙。

虽说当初苏芮出手救他图的就是这些,对他也有利用,但也记他的恩情,更明白他的心思。

若是前世她没死,早些遇上他,或许能接受他的情意,也许也能如其他女子一般,在战后随他回乡,粗茶淡饭,相夫教子一生。

可惜,前世她死了,这一世,她所求在京,便只当看不出他那些心思,甚至离开前更是说了狠话。

也不知如今他如何了,是否已经回乡。

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窗外并非是金陵街,岳禾芸问:“怎么停了?”

“小姐,巡城军打起来了,把路都给堵住了。”

岳禾芸和苏芮对视一眼,都是奇异。

这巡城军只在城里巡视,处理小事,是个事少危险小还能混个职位的好活计,大多都是官员家不成器的二代三代,臭味相投,最是合拍。

鲜少听闻巡城军会闹事,如今竟在大街上打起来了。

苏芮好奇的撩开窗帘往前望,一道身影从眼前划过。

第175章 我对你的心不变

长街上。

一群穿着巡城军服的人围着一个和他们穿着同样衣服的人。

不同的是,这一群人都多多少少有负伤,且众人都眼熟,知晓他们都是盛京城里的二代三代,其中当头的更是兵部侍郎的小儿子方六,出了名的痞子纨绔。

而被围着的人瞧着眼生,身形高大,肌肉健硕,即便是一样的衣裳,可穿在他身上就感觉像个威武将军。

他的长相也威武,浓眉虎眼,每一次转眸都霸气四溢,偏黑的皮肤和风霜的痕迹都无一不在表明,他和这些公子哥不是一路人。

甚至,在他的对比下,这些公子哥更像瘪三了。

方六在巡防军里当霸王两三年了,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自打这个泥腿子来了,三番五次惹他,今个更是叫他在大街上下不来台,叫他忍无可忍。

“娘的!给老子上!今个谁打死他,老子就让谁做副都手!”

副都手是城防军里的三把手,而城防军里也不是全是二代三代,也有落魄的寒门和一些小虾米。

日常捧着方六是为了能往上爬,这会给了机会,即便打不过这泥腿子,他们也要奋力一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一群人一窝蜂扑上去。

可惜,别说武功,就是体型上他们就和对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还没等近身呢,就被如小鸡仔一样拎起来轻易甩开。

一个二个躺在地上狗叫一样喊疼。

看着这群废物和那如立于不败之地的熊似的男人,方六气得脑袋冒烟,没了理智,从袖袋里拔出自己藏着的匕首,趁着几人缠住了对方的双手,快步就往前奔刺而去。

看到一点寒芒,可男人的手被其他五六个人死死抱住,又不敢置对方于死地,正打算硬吃下这一刀的时候,方六突然飞奔的脚一跪,整个人往地上扑,手中匕首朝上,反倒刺在了他自己的肩膀。

可鲜血淋漓下,他竟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