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请来了。

那夜,他们洞房了。

即便他很粗鲁,她浑身青紫,可也喜极了,恨不得用那香膏日日覆皮,只为能够更好,更美,把裴延留在自己身边。

直到,一名宠妾惹了事,她以为自己不同往日了,便没有再忍,处置了她。

谁料,裴延第二日便对她兴师问罪,更要她跪下来同宠妾赔罪。

她才知,那日他肯来同她用膳,肯与她洞房,都是公爹硬逼着他不可叫正妻沦为笑话,嫡子也该有一个,他才来她房中。

行事粗鲁更是将所有不满,愤恨都倾泻在她身上,恨她处处逼迫自己,无论她变成何种模样,即便胜过天仙,在他眼中依旧丑陋如鬼。

更言,当年就不该救她,也就不会被她这恶鬼缠身。

“支撑我这么多年的年少初遇,在他眼中,是悔不当初,是恶鬼缠身,我……”裴夫人笑得无比难看,望着的是苏芮,也不是苏芮。“我,真如此不堪吗?”

苏芮并不回答。

是与否,钻进牛角尖的人是分不清的,旁人说也无用。

何况,此事同她无关,她并没工夫参合别人的情爱之事。

“旁的我把帮不上夫人,但若需要香膏,你我是合作之人,我自当管……”

够字还没说出来,楼下就传来撞击轰倒声。

往下望去,大门被什么东西轰开,灰尘飞扬只看到人影。

那身形,裴夫人一眼便认得出。

是裴延!

第145章 自甘堕落罢了

尘埃落地,裴延骑着马,带着人站在大门前。

充其量,还能算是个大门。

因为原本的转折门已经被连门带墙轰开了,破烂了大半,到像个大敞的新大门。

外面的都围聚过来,里面的一切则一览无遗。

一众带着帷帽面纱的女子都吓得要躲,男侍们都经过训练,本能的挡在所有顾客前面,尽职尽责,倒是稍作安抚了。

裴延还穿着羽林卫的甲衣,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堂内一众男男女女,眼中皆是鄙夷厌恶。

“果然是污秽之地!”想到岳禾芸那女人竟敢背着他来这等地方鬼混,把在腰刀上的手就更握紧了几分,怒喝道:“岳禾芸!滚出来!”

裴夫人吓得立即匍匐下身子,唯恐被裴延发现自己。

见她如此,苏芮蹙了蹙眉,只得起身往外。

裴夫人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苏芮从楼梯下去。

她背脊挺直,步步稳健,似被轰开的不是她铺子的门,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看到苏芮走下来,裴延眼中恨意更胜。

大皇子的事她死里逃生,他还没同这妖女算账,这会竟背地里蛊惑岳禾芸同她搅和在一起,在这等地方丢尽他的脸面。

“算算损毁了多少东西,把账单给裴副统领。”苏芮同掌柜的说。

一听她还要和自己算账,裴延被气笑了。

“你还要同我算账?苏侧妃,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苏芮转过眼,笑道:“我是不是人物,有何关系呢,大赵律例,毁坏他人财物,自当赔偿,怎么,难道裴副统领可以不遵大赵律例?”

裴延被一噎。

第一次见,他便就见识过了这妖女的口舌如簧,颠倒黑白。

“你这什么地方,也有脸同我谈律例二字?”

“我这什么地方?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苏芮说得无比自然,仿若这地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男色侍人,堪比妓馆,你也好意思说是做生意的地方?苏侧妃是把自己在边陲拿一套都搬到京中来用了啊。”

苏芮不紧不慢扫视过堂中一众男侍,道:“我这儿的是男侍不假,可哪一个不是穿戴整洁,哪有以色侍人?这金陵街上,多少铺子,多少女娘待客,怎么不见裴副统领说他们堪比妓馆?怎么,女娘待客就是正常开门做生意,男侍就不成?”

是啊。

凭什么男侍就不是正常待客了?

原本低头躲羞的女客不少抬起了头。

她们来过数次,虽都是帷帽面纱不离身,从不以真实面目视人,但接触下来,这些男侍也只是正常的招待,不过是多了些平常男人没有体贴和细心而已。

可这本就是店铺的侍者本该做的,旁的用女娘的店铺有过之而不及,甚至还让女娘穿着清凉来揽客,也从未见这些男人说过是以色待人,堪比妓馆。

凭什么如今不过是身份转换了而已,她们便要偷偷摸摸,被人践踏,折辱,污蔑。

她们不过是来买胭脂香膏的,又不是来找男官儿的。

甚至,有些气性大的当场就摘下了帷帽。

有一便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