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任由她跪着,等她因为膝盖发麻而身体晃动时才慢悠悠问:「听起来,你们好像是有苦衷?」
她连连磕头:「虽然我有了孩子,所以到处都是说我勾引陛下,才得来这孩子,陛下不过是为了保全我的颜面,陛下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妹妹不想姐姐误会他!」
她说这话时,我已看到门外的一角衣衫。
赵无畏想必听到这一席话后,会很感动吧。
我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万宁儿见状拍了拍手,门外那个面σσψ色蜡黄的丫鬟晃晃悠悠走进来,把怀里的婴儿送到我面前。
我瞧了一眼,心里有些惊。
这是孩子吗?这个头小得跟个猫儿似的,还毛发稀疏,一身伤痕。
万宁儿却满脸坚毅:「为让嫂子放心,我把亲生孩子送到嫂子手里,嫂子可随意打骂他,宁儿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啧了一声。
好家伙,合着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虐待呗?这柔弱万宁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事本宫可干不出来,要打你自己打。」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可别拉着我。
万宁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哭着扑上去,抬手就要打,被胭脂拦住。
万宁儿动不了手,便哭着骂:「都是因为你这个贱种!让皇后皇上起嫌隙!!都是你惹的祸!!」
而门外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再无动静。
看来赵无畏也以为这孩子是我的,所以根本没打算管。
万宁儿闹了一番,孩子也被吓得直哭,看着啼哭的婴孩,抱着她的杏花脸上都流露出不忍,却什么都不敢说。
我虽然看着心痛,但心中的怜悯到底有限,想到如果不是我发现了,现在被如此虐待的孩子就是我的轩言。
这么想着,始终没忍心:「这孩子有什么错,你这样打她?等他长大了,难免会记恨你。」
万宁儿看着我的脸色,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怎么,姐姐心疼了?您可千万别心疼啊,一个贱种而已,不值得你费心。」
说完,她抓过桌上的蜡烛,用那滚烫的蜡油就往婴儿脸上滴去。
我紧忙要去拦,却被门外闯进来的赵无畏一把抓住:「宁儿如此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不要干涉。」
胭脂伸手拦了,两人撕扯之间那蜡油还是滴落到了婴儿的脸颊上,婴儿大哭不止,万宁儿却不为所动。
孩子幼嫩的皮肤起了一颗大大的水泡,万宁儿还觉得不满,撇撇嘴把孩子丢给杏花,一双眸子满是得意:「怎么,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心疼了?觉得这孩子可怜?心口疼?」
我抿唇不语。
她从怔愣的我手里抢过了管理后宫的宝册和玉玺,扬长而去。
赵无畏和太后娘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笑着逗弄我怀里的孩子。
我试探着问:「宁妹妹的孩子,需不需要请太医?」
赵无畏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那贱种,请什么太医,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我心里一片清明。
赵无畏脸上的厌恶,表面上是给孩子的,其实是给我的。
我当即下定了决心。
把自己的孩子养好,把那俩耗死比啥都强。
我把管理后宫之权丢了出去,所有的嫁妆银子都攥到自己手里,一分钱都不往外拿。
赵无畏虽然做了皇上,但国库空虚,整个后宫都要节省开销,稍微用些贵重物品就撑不住了,这些年还是靠着我的嫁妆才过得如此气派。
自打我不肯补贴嫁妆之后,万宁儿管理后宫十分艰难,搞得上下怨声载道,甚至有其她妃子当面骂了万宁儿。
「呸,一个勾引陛下的人还对我们颐指气使的,真不要脸,皇后娘娘在的时候我们每日都有银耳羹喝,如今你把这银耳羹去掉,花到自己的胭脂钗环里了,难道我们都只配吃糠咽菜吗?」
万宁儿和那妃子打了一架,脸被挠花了,头发被抓散了,还生生薅下来一撮,整个人狼狈不堪。
赵无畏跑到后宫里寻我:「宁儿如今管理后宫还是差些火候,还是你来管。」
我慢条斯理地喂着皇子新鲜羊乳,他被养得粉雕玉琢,白嫩嫩的脖子上挂着金镶玉的项圈,像画中的年画娃娃。
赵无畏忍不住抱起轩言,满脸喜爱:「果然还是你会养孩子。」
「宁妹妹那孩子,实在养得忒不像话了……」我试着为那孩子找一丝生路。
赵无畏皱了皱眉:「就得是这样,那又不朕的嫡子,就是个天生贱种,若是对他好了,反而让人觉得宁儿母凭子贵。」
我便不再言语。
赵无畏求我收回管理后宫权,我还是拒了,推说自己身体不好,要专心养孩子。
赵无畏和万宁儿虽不愿,但得知我要养孩子,也只得应了。
胭脂偷偷问我:「娘娘,都这样了,咱们为什么不去行宫住啊?」
我摇摇头:「猪圈修好了,猪也喂得油光水滑,现在咱们走了,猪就白喂了。」
丧偶可比远离爽多了,皇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之后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拿着自己的嫁妆不是吃就是买,后宫里的事是一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