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突然笑出了声,她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天真少女,能被几句花言巧语哄住:“那你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符翕?”

“我是你恨的人。”

“不。”女人摇头,“你又一次救了我,我该回报你才对可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你为了我丢掉的那些东西,无论是在英国美满的爱情和生活,还是北京的官职地位,我通通无法归还你,我马上要和别人走进教堂缔结婚约,做别人的妻子。”

“符翕,你不怨我吗?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怎么会过这样的生活?”楚虞声音逐渐提高,“你在祝我未来幸福快乐的时候,难道就是要自己忍受痛苦吗?”

“可是我很幸福,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符翕回答,他望向妹妹的眼神又恢复了炽热的色泽,“我可以每天看见你,可以每隔半个月收到你的来信,可以眼见你的剧团逐渐有起色……”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猛地站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作践自己,你图什么?”

他看着手里剥了一半的虾,神色平静。

“我爱你。”

雪安静地落下,似乎永不停歇,直至将世界掩埋。

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抑制不住地从眼眶流出,楚虞转身,不敢再去看他。

得到答案后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她甚至再也找不出一句质问的话来,只能紧紧地咬着牙,阻止啜泣声溢出来。

这一次,楚虞没有资格再对他颐指气使,指责他的感情卑劣肮脏,嘲笑他压根不懂爱。

不懂的人是她才对,那份感情天生缠绕着狰狞的尖刺,无论谁接过都会被扎得满手鲜血,所以符翕将它收回,从此只会扎伤自己。

“我恨你,我恨透你了,符翕。”

“我知道。”

楚虞咽下苦涩的泪水,手心被订婚戒指硌得生疼。

“我收拾房间给你,先去洗澡吧。”符翕收走桌上的碗碟,“今晚雪很大,早点休息。”

第76章 | 0076 第七十五章 承诺

作者的话:正常的爱情固然美好,但畸形的恋爱实在精彩

第77章 | 0077 第七十六章 救援

远东山脉,滑雪爱好者心中未经开垦的圣地,因连日的暴雪能见度骤降,此时除了狂风呼啸,再无人迹。

一架私人飞机扎在雪堆里,身后是一道长且深的拖痕,机舱门口的气垫弹出,下面的鞋印交错散乱。

比起被挟持的楚希澈夫妇,身为劫机头目的巴沙罗夫显得更为焦躁,飞机迫降的地点偏离了计划中的三号营地,此刻他们被困在一个未知的雪坡上。

尽管联系不上接应人,巴沙罗夫还是率先发问了,他蹲下来,将漆黑的枪口与楚希澈的视线齐平:“你应当认识我,我替谢尔盖先生工作,他委托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次老大派你去交易的这批军火,仓库的位置。”

楚希澈将视线转向妻子:“能否麻烦你先为她解绑?”

“你最好先搞明白现状,回答我的问题。”

“年轻人,你我都知道参与组织内斗的后果,如果我帮谢尔盖拿到这批货,你认为老大不会对我下手吗?”

巴沙罗夫咧嘴:“先生早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这对你不是商量,而是你别无选择。”

他示意手下拿出几张相片,扔到楚希澈手边:“现在我们时间不多,我就直说了你可以选择为老大守口如瓶,但你的女儿会为此丧命。”

“只凭费里尔和你们的交易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你的枪口现在又没有指着我女儿的脑袋。”

的确,原本计划中带人质在三号营地接应的同伙现在联系不上,信号被雪山吞没,让所有人无差别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巴尔,把枪放下,我们现在最该讨论的不是那批货,而是怎么撑到救援。”

周围几个同伙虽没有动作,表情却暴露了同样的担忧。

机舱门因为迫降弹出安全措施而无法关闭,北风仍在肆虐,机上物资聊胜于无。

“卫星通讯已经联系地面,只不过等待搜救队上山需要时间,在此之前保留体力。”楚希澈重复,“所以,现在可以请你为我的妻子松绑了吗?”

费里尔几乎一整夜没有合眼,他牵着萨摩耶造访了楚虞的每一处宅邸,最终一人一狗沮丧地在雪里跋涉。

桃子垂着长长的舌头,大口喘着气,被硬扯着继续前进。它累极了,却知道自己肩负着寻找主人的使命,小狗单纯地以为是在救主人,殊不知它会被当成加害楚虞的工具。

临近黎明时,桃子说什么也站不起来了,九岁的它已经步入老年,炎症的疼痛时常折磨它,只有楚虞陪它玩最喜欢的丢球游戏时,桃子才会抖擞精神,像小时候那样拱着主人的手撒娇。

“你是雪橇犬,没用的东西!”费里尔气急败坏地踹了它几脚。

桃子抖了抖,痛苦地哼唧了几声,鼻尖一颤,突然好像被注入了力量,弹跳起来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费里尔差点被这一股爆冲拽倒在雪堆里。

“汪汪汪!汪汪汪!”小狗嘹亮而兴高采烈地叫着,永远在微笑的脸上闪着奇异的神采。

它越跑越快,快到牵着它的成年男人几乎追不上他,费里尔心下狂喜,想必楚虞就藏身那个地铁站里。

他松开绳索,上下整理一番,做出一副为寻找未婚妻焦虑担心的模样,而后才跟过去。

然而刚拐进去,一个身形宽阔的男子挡住他的去路,费里尔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受了重重一击,而后那人用一只针剂扎进他的脖侧。

麻醉剂生效前,费里尔倒在地上迷茫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幕桃子扑在男人怀里,舌头转着圈胡乱舔着他,激动到眼睛蒙上一层亮晶晶的水雾,全然忘却了自己已年迈到抬腿都会带来痛楚了。

没有楚虞的影子,桃子从来只认楚虞一个主人,他是谁?

回应他的是男人毫不留情的几脚,十成十的力道踹在费里尔腹部,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麻晕过去还是痛晕的。

再睁开眼时,费里尔呻吟出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视线聚焦到面前的女人脸上。

楚虞的嘴唇动了动,他想听清,双耳却被螺旋桨的轰鸣声灌满,费里尔想伸手堵住耳朵,才发现自己被绑着手脚身处一架颠簸的直升机上。

女人在手机上打完字摆到他眼前,平日里满是柔情的眼睛冷冰冰瞧着他,将他辩解的话尽数堵回去。